原本,楚斐然想去見杜孤庭,是擔心他發生了什麼意外。
但面人沖手,反倒放寬了心——若是他們真有本事對杜孤庭下手,本就不會來尋這個婦人。
所以,杜孤庭應該只是中了調虎離山之計。
深夜,杜孤庭風塵仆仆地回到府中,來到棲梧院前,見燈火俱滅,卻有些躊躇:“斐然回來之后,可說了些什麼?”
暗衛稟道:“王妃本想去軍營找您,半道卻改了主意,說您定是有要事,不便打擾。”
“這麼乖巧?”杜孤庭微詫。
依楚斐然的子,他失約不回,該殺到軍營提著他的耳朵質問才是。
雖然舉止似乎有些莽撞,可卻是關心在乎他的表現。
如今反應平平,在尋常人眼里看來,也許是溫,卻讓杜孤庭莫名失落。
暗衛又道:“王妃一回府,便去了后院寶庫,說是要找藥材。”
“許是在給阿璟尋藥。”杜孤庭頜首,進了院門。
腳步聲響起,正躺在床上作睡模樣的楚斐然立刻睜開眼睛。
“怎麼還沒睡?”杜孤庭在床邊褪去外裳,語調不自覺放輕。
楚斐然微嘆:“睡不著。”
他上了榻,將攏進懷里:“今日傳旨的乃是昔日在宮中照顧過我的陳公公,我便留得晚了些,蘇不言尤為可恨,知曉我要回來,特意絆住我。”
楚斐然在他懷里蹭了蹭,靜靜地聽著,手指纏繞著他的發。
想抱怨幾句,譬如“你怎麼不早些回來,這樣便能夠識破面人的謀。”
可心底也知道,面人敢在回去的時候攔住他,自然是心中有把握,如果不巧被撞破,直接催鈴聲,讓毒素發作而死即可。
今日觀察面人的言行,發現此人雖然裝出一副運籌帷幄的模樣,又遮住了臉,話語中卻出幾分急迫。
這說明,幕后的人應該已經給他們下了最后通牒。
任務不,便可能有極重的懲罰在等待著他們,甚至是死。
他們,是真真正正的亡命之徒。
杜孤庭見窩在自己懷中不說話,垂眸問:“生氣了?”
楚斐然回過神,心事重重地笑了笑:“沒什麼。”
杜孤庭又道:“明日我還得去軍營一趟,你……”
“我就不去了。”楚斐然沒等他說完,便道,“阿璟的藥方,我還得再琢磨琢磨。”
杜孤庭不疑有他:“好,我把燕殺留給你。”
“你邊也要帶些人。”楚斐然叮囑道,“朝廷蓄謀已久,恐怕早已在你邊安了許多眼線,雖然經過清掃,難免還是會有網之魚,吃食方面也要多加注意,莫要中毒。”
不自覺著自己的小腹,那里孕育著他們的孩子,三力逡巡在宮外,形牢不可破的護罩,抵擋著毒素的侵。
此毒如此兇險,尚且沒有頭緒,若是那面人給杜孤庭下毒,可怎麼辦?
面人還說,王府之也有他們的人,且日日給下毒。
但自從重生歸來后,便檢驗過所用的吃食,完全沒有異常。
難道,世間真有這麼神的毒藥?能讓為用毒高手的,都毫無察覺嗎?
黑暗之中,杜孤庭看不清臉上的表,卻因為難得直白的關懷而心中微暖:“我功法特殊,如今的毒素亦已徹底被你拔除,除你之外,誰人還能毒倒我?”
楚斐然無奈地想,連這百毒不侵之都能中毒,遑論他呢?
不過,越是武功高強的人,質便越強,杜孤庭已經將青訣練至化境,面人手中的毒,恐怕還真傷不了他。
否則,便不會只逮著手。
有些惆悵:“果然,還是我不夠強啊……”
因在孕期,不能使用強行提升功力的法子,而杜孤庭的敵人,又實在太過強大。
否則,也不至于人人都能將擒住。
杜孤庭吻了吻:“我記得庫房中,有幾套上乘的雙修功法,不如……”
沉重的氛圍被這句話打破。
楚斐然翻了個白眼,挪開子:“你平日里還有臉說我不顧惜,不顧念孩子,瞧瞧自己這輕浮樣。”
杜孤庭湊前,擁了,像平日里那樣,想象力替溫養經脈。
往常的毒素潛伏在之中,連本人都毫無察覺,他溫養經脈自然也不會發現。
可如今,毒素已經被鈴聲喚醒,而楚斐然三層力都用于與毒素對抗。
擔心他發現自己的異常,便道:“你別我,熱死了。”
見夫人不讓,杜孤庭心頭有些委屈,卻也未曾言明。
只是兩人睡著之后,便不自覺地又靠在了一起。
次日清晨,楚斐然醒來之時,發現枕邊已經空無一人。
坐在床邊,愣愣地發了一會兒呆,才作出與往常一般的神,起梳洗。
晨過薄薄窗紗,安謐祥和,歲月靜好。
楚斐然坐在梳妝臺前,不覺沉思。
冬青仍是無憂無慮的模樣,在院中與燕殺不知說些什麼。
楊柳楊絮一左一右替梳妝,們是親自帶回來的人,絕對可靠。
院中還有數名灑掃下人,剩下的便是杜孤庭為留的暗衛。
細,會在這院子里嗎?
楊柳問道:“主子,廚房備下了紅棗養粥與金面點,要讓他們送來嗎?還是說,您有別的想吃的?”
楚斐然回過神,道:“送過來吧。”
如今有兩件事最為要,一是找出府中的細,敵在暗,在明,實在不利。
二是想辦法解開的毒,昨日去庫房,正是為了尋找有用的藥材。
面人說日日都在服用毒藥,那麼毒自然是下在飯食或者茶水之中,只要時時關注自己的況,見到毒素壯大,便能得知是用了帶毒的食。
如此也就能夠順藤瓜,找出背后的細。
只可惜,用完早飯之后,也沒察覺到毫端倪。
冬青見神不好,問道:“可是今日的糕點不好吃?”
楚斐然搖搖頭:“只是有些惡心反胃,孕期正常反應,不必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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