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王妃一走，老太太的臉便耷拉下來，眾人也都不是傻子，立刻遵從吩咐，悄無聲息的退下。

之前在飯桌之上，后半場時便氣氛沉悶，沉汐幾次壯著膽子開口想要緩和氣氛，都是無用，如今環視左右，不由得有些驚懼不安。

徐嬤嬤緩聲道：“老太太每日午飯后，都要在佛堂中誦經一個時辰，為王爺祈福除煞氣，表小姐若有心，不如同去。”

沉汐屈了屈，道：“是。”

佛堂中，沉香裊裊，老太太跪坐團之上，手持珠串，閉目誦經。

徐嬤嬤又提示道：“城外佛寺的住持曾言，手捧燈燭可以明志，菩薩知到信徒的虔誠，自然能幫忙達所愿。”

沉汐戰戰兢兢地出手，將燭臺捧在手上。

徐嬤嬤取出火折子，將蠟燭點亮。

燭淚無聲，滴滴滾落，那燭臺不是尋常，極是平薄，燭淚落于底座，熱氣便傳到掌心。

好巧不巧的，底座缺了個口子，多余的燭淚滾落，澆在沉汐的的手上。

沉汐抖了抖，輕嘶一聲，眼看向旁邊，期盼有誰能聽見的痛呼，讓能拿開燭臺。m.166xs.cc

然而老太太閉目誦經，徐嬤嬤目不斜視。

任滾燙的燭淚淌了滿手，凝結塊。

從松鶴院出來，楚斐然面上的笑意也收斂了，有些不快地道：“祖母也不知道怎麼想的，才打發花以禪多久，便要給你納妾。”

實在是想不通。

大家都是子，為何老太太這麼熱衷于給別人添堵？

“好在你及時趕到。”杜孤庭攬著的腰，微嘆，“接下來該如何做？”

楚斐然不假思索地道：“自然是讓你與結拜為兄妹，改明兒辦個宴席，讓全城都知道是你妹妹即可。”

如此一來，沉汐要嫁與杜孤庭，便是不詳，老太太的計策不攻自破。

“如此甚好。”杜孤庭點頭，“祖母既然喜歡，便留在院中侍奉祖母。”

楚斐然郁悶地道：“只是，祖母既然想方設法要給你納妾，便必定會找別的法子，像今天這樣的麻煩，恐怕還會再有。”

杜孤庭有些琢磨不：“祖母一向通達理，按理來說，我娶妻又有子，應該高興才是，為何近來卻針對你？”

東六亦步亦趨跟在兩人后，驀然開口：“我知道！”

夫妻二人同時轉頭：“你知道什麼？”

東六頭回到如此重視，驕傲：“王妃與側妃初進府時，老太太都興高采烈，是真心實意為王爺而高興，如今卻變了態度，必然是因為你們真實面目暴！”

這話說得在理，花以禪與楚斐然，有一個算一個，都只能算是表面乖順。

楚斐然挑眉：“你說說，我的真實面目是什麼？”

東六嘿嘿一笑：“獷，兇悍，不守婦道，欺負王爺。”

“休得胡言，我家夫人分明是武功高強，心思靈巧，訓夫有道。”杜孤庭擺手，示意他滾遠點。

東六不滿：“王爺，您連訓夫有道這種話都說出來了，還說沒被欺負？”

得虧如今天下太平，沒有戰事，否則王爺沉迷于溫鄉中無法自拔，還怎麼震懾三軍？

楚斐然輕哼道：“你們一個兩個都偏袒杜孤庭，不過是因為這是你們的主場，若到了我師兄跟前，管他什麼王爺皇帝，想贅都得排隊，哪還用這麼多規矩約束？”

知道自己行事作風人指指點點，可心臟強大，絕不會因此改變。

聽見師兄二字，杜孤庭心頭微，想詢問楚斐然師門何在，卻想起之前的態度，不由黯然。

楚斐然察覺到他心變化，詢問道：“怎麼了？”

杜孤庭的頭，只是默默道：“顧清流還住在沈城之中，你若想見，隨時可以去。”

“什麼？”楚斐然微怔。“真的假的？”

以杜孤庭的格，不應該讓顧清流有多遠滾多遠嗎？

杜孤庭語氣中似有嘆意：“我何曾騙過你？我已警告他，要對你客氣些，似上次那般對你不敬之事，決不能再做！”

那日他眼睜睜看楚斐然走進客棧，又看著從二樓被丟下，心中滋味何其復雜難。

這男人的占有有多強，楚斐然是知道的，可如今，他卻愿意放手任去聯絡顧清流，相當于接了打探師門消息，自己卻不上門拜訪。

亦即，在的師門面前無名無分。

看著他，不知該說些什麼：“杜孤庭，你對我這樣好，我卻有事瞞著你，你會不會覺得委屈啊？”

若是此事換個別，便是那不肯將婚訊公開的渣男，而杜孤庭，則了百般溫的可憐子。

楚斐然并非不通理之人，心中自然疚。

杜孤庭負手傾，淡淡道：“怎麼，知道心疼夫君了？”

楚斐然點點頭，想著怎麼補償他，卻被攔腰抱起。

窩在他的懷里，只覺得無比安心：“你放心，我這人素來有恩必報，有必償，你待我好，我也絕不會虧待你的！”

“我不要你償還。”杜孤庭吻額頭，一即分，“人是我的，心也是我的，就夠了。”

他深款款的模樣，令楚斐然心臟一陣怦怦跳，忍不住嗔道：“就知道油舌！放我下來。”

“我并非油舌。”杜孤庭正道，“那日蓮池之中，你已經將家命都托于我，我又何必猜忌其他？”

因在外頭，他不便說的過于明顯，不過兩人都心知肚明，那日蓮池之中，說的正是楚斐然重生之事。

楚斐然著他，眼波。

杜孤庭緩聲道：“且北境這灘渾水，稍有不慎，便要斷送家命，你不讓我與你的師門相見，正是顧忌他們的命，卻甘愿自己同我涉險，這正證明你有有義，不是嗎？”

“你都知道？”楚斐然忍不住勾他的脖子。

杜孤庭頜首：“夫人心意，我怎會不知？”

楚斐然惱道：“你既然知道，那日蓮池小舟上，青天白日的，又為何假借質問之名，得寸進尺，那樣孟浪，船險些都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