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殺將手中提的糕點晃了晃：“軍中有急事務要理，王爺今夜宿于軍營，又命屬下將這糕點送來，算作賠罪。”

“宿于軍營？”楚斐然不疑有他，眉頭淺淺皺起，“可是又有要事？”

經上回蠱疫之事后，慕容信已死，清察司眾人也被安上了背叛圣上，故意在北境放毒的罪名。

朝廷那邊設下的局，已被全部破除。

按理來說，不該有什麼要事，杜孤庭這才能放心休假。

“王妃不必心，若心中難安，與冬青宿下即可。”燕殺笑道。

這話一出，楚斐然心中大石似是落下，又出煩悶。

弄不懂杜孤庭是真忙還是假忙。

若是真的忙碌，不管再急再氣，杜孤庭也應該先親自同說一聲才走。

若只是吃醋……

楚斐然站起：“你領我過去，我瞧瞧能不能幫上忙。”

燕殺卻攔在門口，面嚴肅：“實不相瞞，王爺就是擔心王妃思慮過多，所以才特意囑咐屬下在此攔著您，不讓您出門的。”

素來笑容散漫的人，今夜說話做事卻都是一板一眼的，令人不得不信。

楚斐然心里雖有疑，卻只能信了。

燕殺打量著楚斐然的臉：“若是王妃心中實在思念王爺，我也可替您傳句話過去。”

“不必了。”楚斐然擺手，故作云淡風輕。

開玩笑，楚斐然從小就一個人睡，怎麼會思念那個男人？

更何況，早就嫌棄他夜里熱得像火爐，若不是他的力能溫養的經脈、又會半夜起任勞任怨地替、偶爾滿足一下別的需求……

越是安自己，心頭越，不自地咬了咬。

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會不會是覺得不愿前去，是不想和他親近，所以寧愿去理軍務，也不想理？

冬青等人面面相覷，見悶悶不樂的模樣，輕聲問燕殺：“王爺當真沒有說，是為了什麼事去軍營？他明明已經向軍營告假幾日，若是有事，今日也不會與王妃相約吧？”

楊柳遲疑問道：“我也聽說，軍中事務最近都是蘇軍醫與幾位副將在理，怎麼會有差錯呢？”

以如今況，能讓王爺拋下王妃前往軍營的，怕是只有戰事，可也沒聽說哪里要打仗啊。

“不必問了。”楚斐然抬手，制止們的話語。

的腦海中，浮現出杜孤庭今日的打扮，那清寒英氣的模樣，分明就是特意為準備的。

可忙著聽八卦與敘舊，加上心底那一微妙，便刻意沒去理會。

杜孤庭雖然表面看起來枝大葉，心思卻細膩，定然是察覺到了的冷淡，才默默離去。

越是這樣想著，楚斐然便越是悶悶的。

“憑什麼他發出邀請我就一定得去？”心中腹誹，“就只那麼淡淡問一句，我就得屁顛屁顛上前嗎？那不了小貓小狗兒，被人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而且，是被事耽擱了，他難道不該在旁邊耐心的等著？下午不，晚上可以再約嘛！

又不是跟一群男的談天說地，而是在替阿璟的終大事著想，這可是正事！正事！

月落在樹梢，地上灑下一片影，冬青提著糕點，小心地看著楚斐然：“要不，咱們先去洗漱？”

“對呀對呀。”楊柳也開口，想讓楚斐然轉移注意力。

素來文靜的楊絮道：“我瞧著，孩子的月份大了，是不是該給主子做幾新裳了？”

楚斐然心不在焉地點著頭，轉沖燕殺道：“你傳過來的消息，我已經知道了，趕回去吧。”

燕殺看著怏怏不樂的模樣，眸中幾分了然：“王爺說了，讓屬下保護您。”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棲梧院，偌大的院子卻沒了那人舞劍看書，平白多了幾分寂寥。

楚斐然睡不著，打開窗戶氣。

卻聽見燕殺在屋頂悠悠道：“王妃若睡不好，便是屬下的失職，王爺定要責罰于我的。”

楚斐然翻了個白眼：“別來煩我。”

“不知王妃是為何事煩心？”燕殺雙臂枕于腦后，看起來很是悠閑自在。

楚斐然趴在窗前，不快道：“都說了別來煩我。”

“煩的是你，罰的可是我。”燕殺沉道，“說起來，后山有溫玉池，對于練功大有裨益，今日王爺剛修整，還沒用便往軍營去了，王妃若實在煩心，可以去瞧瞧。”

楚斐然不死心地問：“杜孤庭當真是因為軍務，所以不回來了？”

燕殺肯定地點頭：“你若是想替他整夜守著也行，王爺必定。”

楚斐然無語：“整夜守著，那不了夫石？我不干！”

而且，若為了杜孤庭徹夜不眠，豈不是顯得很期待與他親昵？

抬起手，沖著自己的臉扇了扇風，直到心緒平定，才開口：“溫玉池在何？”

哼，才不要做什麼夫石，偏要去溫玉池修煉整夜，以示對杜孤庭完全的！徹底的！不關心！

男人，只會影響修煉的速度！

因夜深了，也沒帶幾個小丫頭，徑自上山去。

蜿蜒的青石小道干凈整潔，一刻鐘不到，眼前便出現了偌大的典雅建筑。

楚斐然看著眼前的宮殿，有些錯愕：“這就是溫玉池？未免太奢華了些吧？”

四下無人應答，只有幽香浮，試探著上前，疑心是來到了什麼狐鬼變出的幻境。

這宮殿看著有些年代，房梁上雕畫的盡是怪志異圖畫，牌匾上寫著溫玉池三個大字。

匾上還嵌著斗大的夜明珠，俗是俗了些，也是真的貴氣。

楚斐然忍不住攀上房梁，了那夜明珠。

這房梁之上的東西最容易落灰，可夜明珠上頭竟然半點灰塵也無，不納罕：“難道此經常有人來用？還是杜孤庭這家伙刻意讓人打掃得如此干凈？”

往殿行去，一路走走停停來到池邊，褪去衫。

池底，杜孤庭靜靜打坐，冷峻的面容在水中似乎也變得和，池邊響起的腳步聲與衫窸窣聲令他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