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他抬手取下一個玉盒，掌大小的珊瑚躺在盒中，通是暗沉的紫。

楚斐然為醫者，見了奇藥難免心生歡喜。

杜孤庭見對珊瑚不釋手，眉目間幾分寵溺：“從前因不言研醫，這些珍奇的藥材我便也搜羅了些，你還喜歡什麼？盡管拿去。”

“這麼大方？”楚斐然促狹道，“記得從前某人可是說，自己上一分錢都沒有，兩袖清風清廉為……原來都是騙人的！這會兒怎麼又愿意給我了？”

杜孤庭認真解釋：“這些寶每件都在陛下那邊過了明，不可隨意變賣，否則流落市場之上，陛下得知我以此換銀錢，疑心恐怕更重。”

“好吧。”楚斐然搖頭嘆，“真不知道皇帝怎麼想的，把你管得這麼嚴，居然還想弄死你。”

若是有這麼一個忠心又有能力的臣子，定然要好好利用，好好榨，真搞不懂皇帝為什麼要做這種殺取卵的蠢事。

轉念一想，又或許皇帝早已拿住了杜孤庭的，著他心底顧念的誼，才敢這樣肆意妄為？

畢竟，人在居高位的時候是很容易變態的，因為手底下的人實在太多，便也不把真心與義當做是什麼珍貴的東西。

若是普通人拿住了別人的命門，可能會惺惺相惜，互相珍重，可有些人，卻會以此為傲，從折磨他人之中，獲得自的優越和滿足。

雖然杜孤庭放下話，言明寶庫之中所有的東西，都可以隨意取用，但楚斐然卻只拿了其中幾個小匣子。

杜孤庭見狀微詫：“這些藥材中，沒有你用得上的？”

楚斐然愣了愣，反問：“既然知道了道機關，下回我要的時候，自己來取不就行了？”

那寶庫溫度低，正是存放藥材的好地方，何必全拿出來。

兩人面面相覷，楚斐然有些不確定地問：“你一路替我解釋，又早就給了我寶庫的鑰匙，不是這個意思……嗎？”

呃，說起來那寶庫之中的東西價值甚高，這樣理所當然的把它看自己的東西，是不是有些占便宜之嫌？

想到此，不有些微心虛，當即轉：“那我這就去拿些想要的東西，只當是你替阿璟給的報酬。”

卻被男主一把拉住。

杜孤庭牽了的手，笑意更盛：“不必了。”

他溫聲道：“都是自家的東西，想要時便去拿，何必分時候？”

楚斐然歪歪頭，鞋尖輕輕地蹭了蹭地板，心說，誰跟你是一家人呀，你連我真實份都不知道。

此時，卻又聽他道：“只是去時務必小心，那機關兇險，別傷著了。”

他牽著，小心地帶著穿過了長長的碎石道，正是荷花紛綻的時候，滿園都是清雅的香氣。

楚斐然忽然住了他，輕聲說：“杜孤庭，我之前沒開玩笑，我肚子里的孩子，真是你的。”

杜孤庭偏頭看，眼里微微驚訝，無奈且寵溺：“好。”

這模樣顯然是不信，只不過哄著罷了。

楚斐然靠近了些，為防別人聽見，聲音很小，與平日里瀟灑肆意的狀態全然不同。

下人們只當王爺王妃又在膩歪，都躲得遠遠的。

認真地道：“我確實不是從前的楚斐然，但這子連同腹中孩子，都是我用力與魂氣，從蛇口與閻王殿中奪出，再一點一點滋養生息的，你明白嗎？”

天氣炎熱，的話語卻字字都滲出寒氣。

杜孤庭挑眉：“何意？”

楚斐然齜了齜牙，試圖讓自己看起來更兇一些：“我只是一縷游魂，撿了剛斷氣的尸，要來吸你的氣，你怕不怕？”

言罷，的心里有幾分小小張。

說的這麼明白，杜孤庭應該不會再誤會了吧？

不過，若是這狗男人敢因的份，便出異，便……呵！

楚斐然素來不是個拖泥帶水之人，既然要與人相好，便得坦誠相待，趁如今意還不深，將此事說開，才好決定要不要繼續與他相。

杜孤庭只是看著，并不言語，似乎在判斷所言是否為真。

見杜孤庭不為所，說出的話語越發森：“怎麼，怕了？”

與此同時，兩手挽上他的脖頸，似纏繞的藤蔓，寸寸往下。

“鬼？”杜孤庭握住的手腕詢問。

眼前人明眸皓齒，吐息溫熱，卻試圖向他證明，是個鬼。

太過荒謬。

楚斐然點頭：“王爺治軍一向嚴明，下令要把王妃以萬蛇坑之刑，又有誰敢懶半刻？死在萬蛇坑里的人又突然活過來，還保住了腹中的孩子，王爺當真就沒有半點懷疑嗎？”

當時，幾十雙眼睛看著，楚斐然除非有天換日之，否則怎能眾目睽睽之下，以一介武林子之能，代替了王妃份。

還那麼巧，剛好有孕？

以為，杜孤庭會繼續否認，或者繼續盤問于，確認此事是否為真。ωＷＷ.166xs.cc

卻聽他低低嘆了聲。

不知怎麼，楚斐然明明已經做好最壞打算，卻被這聲嘆息擊破了鎮定。

嘆氣，是什麼意思？

抬眼打量杜孤庭，荷風微，層層地送來涼意，吹他的擺。

他穿著淺青的袍子，與合稱極了，右手握著的手腕，指掌間的繭子磨過，倒不疼，只是讓人連心底都發。

笑得很狡猾，指甲卻已經掐進了掌心，故作云淡風輕：“王爺還請放心，我就算是個鬼，也是個守信的鬼，有恩報恩，有仇報仇，對待之事，也從來不死纏爛打，你若是看不上我，咱們便一拍兩散！”

“說什麼胡話？”杜孤庭不自覺皺了眉。“既然守信，便不可朝三暮四，嫁給我難道真委屈你了不？”

“嫁給你的是，可不是我。”楚斐然搖搖頭，“還是說，你不相信我說的話？”

“我信。”杜孤庭輕嘆。

他沒生氣，也沒出玩笑神，鄭重又尊重地看著，可那雙無也人的眼眸里，卻蘊了極復雜的心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