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孤庭低低嗯了一聲，將攔腰抱起，大步往外走去。

他的臂彎如鐵，懷抱卻溫暖可靠，楚斐然實是累了，忍不住往里蹭了蹭，不顧來往下人各異的眼，閉目休息。

昏昏沉沉之間，囈語般道：“別忘了讓下人把紫霞珊瑚拿過來……算了，等我睡醒親自去取。”

杜孤庭忍不住停下腳步，低頭吻了吻的額頭。

征戰沙場從無敗績的他，此刻看著懷里的人，心得一塌糊涂，不暗嘆。

若是他能通曉醫，像蘇不言一般替理藥材，探討藥方，那便好了。

棲梧院里，下人們見楚斐然睡著了，都輕手輕腳，不敢發出聲音。

杜孤庭將睡的夫人放在榻上，褪去鞋，蓋好薄被，輕輕打著扇子。

松鶴院，老太太睜開眼睛，緩緩地從床上坐起來。

徐嬤嬤進來伺候，面上微帶不滿：“王爺他是越發寵王妃了。”

老太太卻沒有像從前那樣，跟一起批評楚斐然的錯，面上竟有幾分躊躇之。

輕輕嘆道：“我是不是，對他們太嚴苛了？”

徐嬤嬤不知其中，聞言坐在床前，勸告道：“老姐姐，我與你在宮中一同出來，見過多人心詭譎，你可千萬莫要犯了糊涂。”

老太太皺起眉頭：“是啊，這后宅之中，不是東風倒西風，便是西風倒東風。”

徐嬤嬤贊同道：“我看王爺是個耳子的，如今這寵人的模樣，活就跟先皇——”

說了一半，噤了聲，仿佛提起那個人就覺得晦氣般。

老太太面也立刻變得嚴肅，明明知道四周下人都已屏退，卻還是警惕的瞧了瞧四邊。

素日慈祥的，聲音中竟帶了些咬牙切齒：“王爺畢竟是先皇脈，又是個宮人生的，我們絕不能有負大小姐的囑托，不能讓他變得像那禽一樣！”

“昔年那禽專寵貴妃，江山險些傾覆，還惹得咱們大小姐吃了那麼多年的苦，才三十六歲，便服下蠱，活活的熬死在了深宮里！”徐嬤嬤平日待人事總是滴水不，這會兒也泄出心中恨意。

咬牙道：“若不是，若不是藥王谷該死的蠱，大小姐怎會看上那種人。”

蠱二字，了兩人心底最敏的弦，老太太抓了床單，嗓音有些抖，既為了逝去的溫太后難過，又對那蠱極為懼怕。

藏在心底的恨意一旦泄出，便不是那麼容易止住的，徐嬤嬤眼眶逐漸潤，說起當年舊事：“老爺那樣狠心，為了讓大小姐效忠陛下，竟親自喂吃下蠱，大小姐風華正茂的年歲，活生生的被與心上人分開，進了宮。”

哽咽道：“大小姐是那樣好的人，若不是，咱們早就被那禽糟蹋了。”

世人皆說，溫家滿門忠良，戰死沙場，溫家皇后后宮之中，亦是力挽圣心。

可誰曾想過，先帝貪花好，殘暴不仁，從始至終都心心念念著他那妖妃，對待溫皇后時，也只是忌憚溫家權勢。

表面上，他漸漸被皇后勸服，可在那男之事上，卻干盡了畜牲之事。

絕皇后，文武雙全，傾心于他，因為滿腔意任人折辱的覺，多麼讓人著迷。

而守夜的宮聽著里頭的慘，卻瑟瑟發抖，留下終影。

“若不是那蠱，大小姐早就一刀殺了狗皇帝！”徐嬤嬤搖頭流淚。

老太太悚然一驚，忽然的抓住的袖子：“楚斐然何來這樣高的醫，連藥王谷也敵不過，會不會，也是對庭兒用了蠱？”

徐嬤嬤擁著，輕的背：“別怕，你別怕……”

松鶴院關于前朝事的談無人知曉，夜幕降臨后，朝如之前的每一天一樣升起，看似平靜，遮掩一切幽暗。

府中寶庫，守門的老將瞇著眼睛打瞌睡，驀地姿筆，聲音洪亮地喊道：“末將見過王爺王妃！”

杜孤庭習以為常地點頭，頗威嚴。

這樣輕的作，卻令老將很是自豪，仿佛能夠為王爺工作是一件很驕傲的事。

楚斐然被這洪亮的聲音驚了驚，不由失笑：“王爺威武。”

杜孤庭驀地便偏頭勾，眼底泄出一縷春風，手也悄悄地搭在的腰上。

楚斐然嗔道：“咱們是來辦正事的，別不正經。”

咳咳，在武功高強的老人家面前秀恩，總是覺得虧心。

門被打開，里頭的寶上縱有灰塵，卻還是難掩榮華輝煌。

盡管不是第一次見，楚斐然依舊兩眼放，上回來的時候，還算計著怎麼把這些寶都坑到手，然后轉手賣掉。

這一次，卻是以主人的份。

“說來奇怪，上回我來這時，并沒有看見紫霞珊瑚。”很快收心，打量著四周的寶。

杜孤庭帶穿過一架架珠寶與書籍，來到墻邊，此積著許多的灰，十分嗆人。

他扭墻上的畫，地上便忽然出現了一個地道口。

沿著長長的樓梯下行，空氣漸漸變得稀薄，好在墻壁兩邊除了燭火之外，更嵌著許多的夜明珠。

地底之中，便是一個又一個的機關，杜孤庭練穿過，叮囑后人：“樓梯有規律，第十九級之前都是踩雙數，之后只能踩單數，否則兩側便會跌落陷阱。”

“地板磚只能踩第九塊，否則會有暗箭出……”

“此的東西都不能，否則會有迷煙，但倒數第三個夜明珠可以扭。”

說著，他抬手，扭了夜明珠。

前原本是平坦的空地，放置著數個寶箱，夜明珠扭之后，墻壁的機關便啟，隆隆打開，出后頭的滿架珍寶。

他牽著，謹慎穿過。

楚斐然好奇問道：“這里的寶箱之中裝著什麼？”

“是空的。”杜孤庭回答，“空的寶箱一旦被開啟，室會自關閉，所有機關都被。”

迷煙，暗箭，陷阱。

楚斐然咋舌：“天啊，這樣的配置，怕是只有皇帝陵墓才有。”

杜孤庭似是笑了笑：“阿璟的師父，便是先帝修陵人的后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