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的話語如同一盆冷水當頭澆下，將方才溫脈脈的氛圍降至冰點。

嚴厲指責道：“出事那晚，孤庭明明留給了你蘇不言，你卻非要展自己本事，把人遣出去，是也不是？”

楚斐然聽出話中意思，頗覺不可思議：“祖母莫非覺得，都是我做錯了，才會惹出這一堆事？”

老太太沒好氣道：“不然呢？”

還忍著許多難聽的話沒有說，可眼神卻明晃晃的寫著——若不是你狂妄自大，擅作主張，怎會連累我孫兒連日奔波？

楚斐然只得耐著子解釋：“當時況急，若不讓蘇不言前去，恐怕在場所有的人不戴護，容易被蠱疫染。”

“而且，王爺當時前去驛館，并沒有拿到證據，我也是突然想起證據或許在顧清流手中，才……”

老太太不耐道：“王妃，你要認清自己的份！”

看著楚斐然，提醒道：“如今你懷有孕，又只是后宅婦人，就算不提醒又能如何？庭兒只不過是晚一些查出事由罷了，你已經是王妃了，又何必心積慮地經營名聲呢？”

“祖母，你誤會了！”楚斐然握了手，并不否認自己是在用心經營民聲，可自從認清了自己對杜孤庭的心意后，便更多的是為了他，也為了百姓的安危著想。

認真地向老太太解釋：“您可知蠱疫傳出，會讓多人遭遇病痛？又會給孤庭帶來多麻煩？

若蘇不言這個王爺的好友不去，誰還能夠請得孤傲的顧清流，又有誰能在深夜把知府請來給杜孤庭做見證？”

承認，自己當時的思慮或許確實不周全，可是誰又能想到會突然有匪徒前來呢？

宮的出，讓老太太諳宅風云的同時，對外頭的事并不敏。

見楚斐然執迷不悟，重重嘆氣：“平日里你言行舉止狂妄些，卻沒有鑄大錯，又得庭兒喜歡，我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地縱著，可現在……唉！”

“祖母！”楚斐然忍不住反駁，“我被劫走的事，是朝廷與蠻族勾結，就算沒有這次，也會有下一次。”

認真地道：“而這次，我們不僅將其中的鬼全部拔除，還全而退，我自認，已經做到盡善盡，不知道您為什麼要挑刺！”

就算要挑刺，為啥要對著？不對著杜孤庭，或者是始作俑者朝廷和蠻族？

是害者，又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就算有一點點小錯，那又如何？

這理直氣壯的模樣，卻讓老太太極為頭痛。

扶著額頭，徐嬤嬤趕忙扶住，對著楚斐然嗔道：“王妃又何必跟老太太犟呢？前頭的事，自有王爺去理，您心氣兒高，可外頭的事終究是太危險了，要是出了個三長兩短，王爺和小世子不也跟著罪嗎？”

老太太氣道：“宅的事不知道分憂，倒在外頭瞎倒騰，半點沒有為娘的風范，你讓我怎麼安心把事都給你？”

楚斐然心道，我就是醫者，能不明白自己的況嗎？自家崽崽在肚子里待得好好的，有啥可心的？

況且宅管事，自然可以找個靠譜的管家，何必非要親自手？江湖之中不俠都是這麼干的。

不過，看著怒氣沖沖的老太太，也不想跟這位計較：“那，您想要怎麼辦呢？”

老太太板著臉道：“我又能將你怎麼辦？如今庭兒的心被你拴的牢牢的，恐怕輕輕罰你一個手板，他都得心疼死！”

這話里話外，卻有的怨氣了。

楚斐然嘆了口氣，上前兩步，拉長聲音：“祖母~”

婆媳關系的微妙之，正在于此。

因著杜孤庭，老太太不能真對下了重手，又何嘗不是如此？

對待長輩不能剛，試圖以撒解決問題：“我們年輕不懂事，不都得聽您的教導嗎？再說我現如今正在孕期，也不好管宅事務，否則被氣著，傷的還不是您的重孫兒？”

聞言，老太太面稍霽：“你既然知道，又為何摻和到外院的事去？”

楚斐然心道，若是不摻和，你的寶貝孫兒杜孤庭現在沒準都已染上疫病，還被狗皇帝死了，沒了老娘，你們統統都得玩完！

只是面上，卻乖巧極了，微微垂頭，有些委屈：“我，我當時聽見王爺有危險，哪里還顧得著別的？又哪里想得到會有人趁機闖王府呢？”

老太太在方才的話語中出，最煩的就是好強這一點，那現在便裝出一心王爺的笨人形象，總不會出錯。

老太太的神果然緩和了：“你既然知錯，往后便都不要再出門了。”

“啊？”楚斐然震驚。

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這不是要了的命嗎？

老太太卻心意已決：“這些日子我四求神拜佛，特意為你去看了菩薩，住持說了，你命格之中是非多，乃是個早夭多舛的！”

說到這里，警告地看楚斐然一眼：“若不是因為圣上賜婚，又看在你腹中孩兒的面上，你這王妃之位，早就保不住了。”

楚斐然只覺被巨大的無語淹沒：“哪個神算卦？”

徐嬤嬤一把捂住的，面不善：“王妃慎言，菩薩會怪罪的！老太太已經為您捐了五百貫香油錢，才讓您命中出現轉機，您切莫辜負了老太太的心意。”Μ.166xs.cc

楚斐然想說什麼，最終還是閉上了。

害，跟一個滿腦子迷信的人說什麼呢？

住持若是真會算命，為何在國家風雨飄搖之際沒有而出，為何在北境即將生靈涂炭的時候沒有手？

偏偏，老太太捐了五百貫香油錢，他竟然就能改換命數？

怎麼看都是仙人跳吧？

杜璟，才是真正會算命的人，他對的評價可是命格貴極，可救北境。

走出松鶴院，杜孤庭迎上前，俊無儔的容上浮現些許擔憂：“怎麼這麼久才出來？祖母跟你說了什麼？”

“讓我從今往后，都不要再出門。”楚斐然攤手，無奈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