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哪里是在加油鼓氣,分明就是在嘲笑嘛!
楚斐然方才升起的一丟丟,在瞧見杜孤庭眼中嘲笑時,盡數熄滅。
不著痕跡地瞪杜孤庭:都怪你!
若不是杜孤庭惹出這檔子事,又怎麼會下廚房?
拜托,可是毒醫,又不是什麼專給人做藥膳的大廚,做出的菜能吃已經很不錯了!
因著耽擱這趟,兩人回到棲梧院時,已是月上中天。
楚斐然踢著石子,淺藍繡鞋頂端的珍珠月下一晃一晃,映子星河般的眼眸。
拱門邊,忽道:“祖母說了,王爺這些日子還是不宜氣為好,不如今晚,分房睡。”
棲梧院中,也是有東廂西廂的。
冬青立刻點頭:“好嘞。”
東六自院冒出來:“大膽王妃,你竟敢嫌棄王!嗚……”
兩人話音未落,被雙雙捂住。
燕殺將他們拖走,連連嘆氣。
而杜孤庭居高臨下地瞧著楚斐然,看得人心里發慌。
“干嘛帶走冬青?還要替我收拾床鋪呢。”楚斐然抬步追,卻被捉住了手。
杜孤庭勾道:“長夜漫漫,若無人在側,本王才真要氣。”
楚斐然有些惱:“冬青出門許久,我要與敘舊,你又不是三歲小孩,怎麼還要人陪?”
“寧愿與丫頭半夜敘舊,也不愿與本王共枕而眠,王妃居心何在?”杜孤庭微微俯,極迫,“莫不是做菜太難吃,有些害?”
“誰會因為這種事害啊?”提及此事,楚斐然恨不得跳起來揍他一頓,“說來說去,還不都是你的錯!”
氣鼓鼓地把頭甩開:“總而言之,本姑娘今晚一個人睡,你煩死了,夏日里跟個火爐似的,才比不得冬青香可。”
杜孤庭瞇了瞇眼,氣場越發危險:“你懷抱人,逍遙快活,卻留我獨守空房,合適嗎?”
“怎麼不合適?”楚斐然的話語,十分冷酷無,“大不了,你也去找個人,自己抱著。”
杜孤庭驀然捂住心口,眸痛苦之。
楚斐然張地上前查看:“怎麼了?雖說毒素不穩定,但按理來說不該這麼快復發呀?”
“許是了心氣,所以病發得格外快些。”杜孤庭緩了半晌才開口,嗓音低啞。
楚斐然一想,也有道理,不由皺眉道:“你這幾日即將痊愈,但也是毒素最容易反撲的時候,更該時時念清心訣,莫要胡思想,否則……”
“否則若見心上人與他人親近,怕是連醋都要被醋死,是也不是?”杜孤庭彎著子,分明在疼,眸中卻帶笑,“為了讓本王免遭胡思想之苦,王妃也只能委屈一晚了。”
楚斐然心生疑竇:“早不發作,晚不發作,怎麼偏偏這時候發作,我才施針半個時辰,絕不可能發作這麼快。”
退后兩步,不悅道:“杜孤庭,你又想誆我!”
自從發現詐能得到甜頭,杜孤庭便三天兩頭地逗,每回逗,眼底都不自覺泛起笑意。
這廝,不笑時不討人喜歡,笑時就更討厭了!
杜孤庭見被識破,也只能嘆口氣:“也罷,本王不是強求之人。”
隨即,轉就走:“燕殺,去找幾個人來,讓王妃看看,本王也不是非不可。”
燕殺心領神會:“王爺,還是去您常去的花月樓麼?”
“花月樓、天香樓、鼓瑟樓……”杜孤庭沉片刻,報出一串香艷的名字。
眼見二人越走越遠,冬青與東六站在原地,面面相覷。
不會吧?王爺真要逛窯子?
難道,今日他吃過王妃的菜之后,當真失了?
東六率先辯解道:“我家王爺要逛的可不是那些腌臜之地,花月樓等地的姑娘都是清倌名伶。
去歲王爺憐下九流生活不易,特意整頓了青樓綱紀,教不潔自好的名伶免于苦難,們都十分激……”
他信誓旦旦道:“總之,我家王爺是個正經人。”
驀地,他脖子,只見楚斐然涼颼颼的眼刀飛來,嚇得人不敢吭聲。
“杜孤庭,你給我回來!”咬牙道。
杜孤庭順從后退,神正經:“怎麼了?”
楚斐然踮起腳,揪著他的耳朵往里走:“你不是說自己從前不近嗎?怎麼對那些秦樓楚館如數家珍?”
杜孤庭耳朵都被揪紅了,才悠悠開口:“上回請樂人至軍營,本是想氣氣夫人,夫人卻看都沒看一眼,便是那時記下的。”
上回沒氣著,這回剛好派上用場。
楚斐然心頭暗罵,靠,中了連環計!
松手,磨牙道:“既然如此,那便……”
還沒想好怎麼跟杜孤庭斗,便被人攔腰抱起。
杜孤庭低聲笑道:“便回房睡吧,本王舊疾犯了,這幾日都要告假,夫人想告假幾日?三日?五日?”
“告假?”楚斐然忽然想起一件事,便將斗之事暫且擱置,“說起來,顧清流傷勢如何?我們去探他吧。”
杜孤庭不假思索搖頭:“不可。”
“那便分房睡。”楚斐然威脅道,“你不能錮我的人自由,天天膩在一,不能隨意行走,再這麼下去,我都要發瘋了。”
“我何時拘束過你?”杜孤庭頗冤枉。“只是近來城中危險,不可走,且要勞煩夫人與我一同表現恩。”
他只是想防患敵于未然,有錯嗎?
“你可是要打探師門之事?”他驀地問道。
楚斐然微驚,他怎麼知道?
想找顧清流,正是要打探大師兄之事。
大師兄這人,雖劍頗高,卻是個極為理想的人,平生最行俠仗義,以至于極為窮困,平日還需接濟。
如今“死”了,還不知他過得好不好,錢夠不夠花。
如是想著,口中卻下意識地否認:“我打探什麼,關你何事,你只管讓我去便是。”
“若要問師門蹤跡,我為你的夫君,更該旁聽,除非,”杜孤庭將放在榻上,眸探究,“你不想帶我見師門。”
楚斐然眸微微一閃:“這……”
“騙子。”杜孤庭雙手撐在側,已抿一條直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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