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說去，原來是想給杜孤庭納妾。

楚斐然懶懶倚坐，頗覺無趣。

老太太表面上是對著杜孤庭說話，可院里頭所有人防備的目，卻都是瞧著。

這，是擔心大鬧松鶴院，不準杜孤庭納妾呢。

此時若鬧將起來，豈不是坐實了妒婦名聲？再說了，納不納妾也不是能決定的，若某些人真想吃，攔不住，也不屑于攔。

世上男人千千萬，若某人口口聲聲許諾要與白頭偕老，卻是個連婚姻自由都沒有愚孝子，那這婚，不也罷。

老太太很是警惕地打量幾眼，見破天荒的沒出聲，便緩了緩語氣道：“王妃乃是賢良得之人，并不是個妒婦，若是擔心寵被分走，兩位側妃之外，你再提拔個合適丫鬟做通房即可。”

話音未落，頗覺自己安排周到，卻聽見杜孤庭飽含怒氣的聲音：“祖母！”

他擰眉質問道：“您這是在干什麼？”

老太太被他吼了，頗覺委屈：“祖母這都是為了你好，庭兒，你如今竇初開，守著一個孕婦豈不委屈嗎？正當……”

“此事，祖母不必再提。”杜孤庭直接打斷的話，“斐然很好，本王亦沒有淪落到通過婚事，來鞏固自權勢的地步！”

又是安排側妃，又是安排通房，祖母這是把他當什麼？用來配種的公馬嗎？

“庭兒！”老太太不敢置信的看著他，“你與才廝混在一起多時日，便變得如此忤逆，你從前，從來不會這樣對祖母說話的。”

“祖母從前，亦從未行此等迫之事。”杜孤庭按了按自己心頭怒氣，緩聲道，“祖母，我知道你這舉，全是發自關之心，可我心中既已有了斐然，便絕不納二。”

“你就如此喜于？”老太太見他眸堅定，不覺震，

可一轉頭，卻見楚斐然端著冰酪，吃得不亦樂乎。

的臉，霎時黑了：“你把人家放在心尖上疼，可人家心里有你嗎？”

“自然！”杜孤庭擲地有聲地答道。

老太太抬手，指向正舀著冰酪的楚斐然：“你確定？”

話音落下，房中靜得落針可聞。

老太太扶著額頭，一副氣得頭疼的模樣，徐嬤嬤出言勸道：“王爺，你怎麼能這樣氣老太太呢？”

替老太太著額頭：“堂堂王爺，竟為了一介婦人洗手做什麼冰酪飲，這話傳出去，豈不是落人笑柄？老太太也是為了您好，擔心外頭風言風語。”

老太太直嘆氣：“我苦命的庭兒，你為與我置氣，可卻沒心沒肺，尋常婦人皆是伺候夫君，怎麼到你，卻被這麼個悍婦管得服服帖帖？心中半點也沒有你，你這樣又是何必！”

這兩人一唱一和，說別的倒也罷了，意二字，卻正中杜孤庭心事。

他不自覺看向楚斐然，只見子眉眼平靜，正瞇著眼冰酪的滋味。

一顆心忽被拽，方才躁盛的火氣在被祖母訓斥時沒被澆滅，卻冷在楚斐然淡然的眼眸里。

他甚至辨不分明究竟在想什麼，為何連在納妾之事上，都冷靜到幾乎淡漠，甚至是全然不在意。

見他眸微黯，老太太眼中閃過了然，不覺更加痛心：“你只當我是阻撓你與斐然，卻不明白，祖母所希的，只是你能夠找到一個真心照顧你你的人！”

“老年紀大了，不知何時便會撒手人寰，若留你一個人孤零零在這世上，我怎麼能放心的下？”

楚斐然慢條斯理將杯盞放下，琉璃盞放在木桌上，發出清脆響聲：“祖母是覺得，王爺與我在一，吃苦委屈了？”

老太太直嘆氣：“兩虎相爭，必有一傷，你心冷淡，冷心薄，半點也不在意孤庭，又與孤庭一樣子強，遲早傷人傷己。”

這話說得理，連暗衛們都不覺點頭。

天底下的男子哪有不納妾的？雖說王爺與王妃相甚好，可讓王爺這樣溫小意地對待子，哪有讓好幾個子伺候他舒服？

他們自然都是向著王爺的。

楚斐然冷眼掃過全場，窺出幾分端倪：“說到底，諸位不過是覺得我份低微，高攀了王爺，因此只能卑微討好，小意侍奉，可別忘了，若是在我親近之人邊，我亦被視為明珠，為何要改變，做不喜歡的事！”

老太太對此嗤之以鼻：“天底下子都是如此，只有你自命不凡，側妃是丞相府出，也沒你這麼跋扈彪悍！”

“順賢淑，可曾得王爺另眼相看？”楚斐然反問道，“祖母為何總是拿我跟別人比？”

有理有據地反駁道：“你覺得我跋扈彪悍，都是杜孤庭寵慣出來的，便覺得他吃虧？可兩夫妻若是相好，自該找出合適相方式，而不是強著我賢良淑德！”

“若是子出嫁之后，反倒不如獨時舒服，那我為何要嫁？上趕著吃苦嗎？”

一番話把老太太氣得夠嗆：“飛上枝頭便凰才幾天，你便忘了自己是什麼出？若非陛下賜婚，你哪里配得上庭兒？還好意思說嫁進王府是吃苦？”

徐嬤嬤也一改平時溫和神態，頗為嚴厲地道：“王妃此言差矣，若連基本的婦道都做不到，何堪執掌王府大業？王爺能看得起你，你理應心存激，而非恃寵生！”

楚斐然拍桌站起，頗覺可笑：“恃寵生？”

所有的，皆是步步為營自己掙來，恃寵生四個字，卻將一切的努力盡數抹殺，所有功績也都歸到男人頭上。

而老太太等人，毫不覺得自己話里有什麼錯：“昔日庭兒在京城之時，便有諸多子慕，如今更是多人上趕著嫁進王府，尋常子，若有此等夫君，合該恩戴德，可你呢？”

“拋頭面，惹禍，竟還敢阻撓庭兒納側妃，他敬你你，可你對他，何曾有半分？你哪里配得上庭兒？”

迎著老太太嚴厲的斥責，楚斐然正開口，卻被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