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楊夫子歡天喜地的將藥方收起。“娘,明日就買只燉了。”
楊母卻攥了手中的錢袋,狐疑道:“這大夫什麼來路?瞧打扮也不像游方郎中,莫不是那勾欄里來騙錢的?”
楚斐然氣場太強,瞧著便是正派子,非富即貴,居高位。
因此,三人都不覺信服,可一旦涉及錢,楊母便警醒起來。
“你才是勾欄里的呢!”冬青炸了,“我家王妃乃是賢王正妻,如今在淬神營對面的無名醫館治病救人,若是不信,盡可求證。”
“王妃?”楊夫子恍然,“可是前幾日施藥的那位?家母目不識丁,言語冒犯,還請恕罪。”
“除此之外還有哪位?”冬青不悅道。
好在,楊家的下人正巧領過七寒湯,所以認出了楚斐然。
楊母立刻賠笑道:“原來是王妃大駕臨,有失遠迎,只是不知這診費……”
想到診費,就心肝打。
楚斐然見服上有幾個補丁,手上已有農家干活留下的繭,便知道這位確實只是普通的農婦,方才所言也是無心之失,并非故意辱。
于是,沖楊母和氣點頭:“診費就當是給楊夫子的學費吧。”
“噢?學費?”楊夫子微詫,眼神不由自主看向冬青。
對這小丫鬟,他還有些印象,只是因為男有別,且此人只是個丫鬟,所以他并不打算收冬青為徒,只旁聽。
楚斐然含笑點頭:“夫子猜得不錯,這位是冬青,與我如同姐妹一般,久聞楊夫子大名,特來求學。”
“可,是子,又是丫鬟。”楊夫子的眉頭糾結地皺起來。
“孔圣人曾云,有教無類,冬青天資好,我也早早還了賣契,只是自愿跟隨在我邊,并非下人,夫子才識淵博,心懷廣闊,想必能容得下吧?”楚斐然這一席話,讓人沒法回懟。
補充道:“若是冬青真無天資,我也不會強人所難,或者,夫子可以先教一月,然后再回絕。”
楊夫子躊躇半晌,最終還是答應下來。
楚斐然使了個眼,冬青連忙將茶葉奉上:“這是我給夫子帶的一點小小心意,還請不要嫌棄。”
見了茶葉,楊夫子眼睛一亮:“溪山青云茶?”
他對這茶葉不釋手。
又與楊家幾人寒暄片刻后,楚斐然才起告辭。
說起來,楊夫子的父親也是位舉人,他本人也是師從名家,只是因為有疾,而且父親便是因此病死在任上,所以他未曾做。
他收了這許多徒弟,生活卻清貧,據聞是開了家慈堂,而且楊母篤信神佛之說,家中積蓄一半給了慈堂,一半給了寺廟。
走下臺階,迎面撞上馬車。
車簾被修長如玉的手掀開,杜孤庭坐在車中,目微涼,面不算好看:“進來。”
楚斐然只當沒看見,低聲跟冬青抱怨:“他要我上車我就上車?還擺臉?什麼破脾氣?”
在這吐槽聲中,杜孤庭的冷面只維持了不到三秒。
他微嘆,眉眼間泛起淺淺無奈:“楚神醫,上車。”
神醫兩個字,從他齒之間輾轉出來,莫名的就帶有幾分特別意味,像是討饒。
有車不坐是傻子,楚斐然不客氣地上了馬車,奇道:“你來這干什麼?”
這才一日未見,馬車上便多了墊,時值傍晚,空氣中還有些熱,開車簾氣。大風小說
杜孤庭默了默,眸沉沉的看著:“你是我的王妃,早晚都應該同去同歸。”
“秀恩是吧?懂了。”楚斐然立刻把簾子得更開。
恩是秀了,但也有一個壞,就是杜孤庭不能在馬車里對手腳。
笑瞧著杜孤庭,后者眉頭一皺,顯然也發現了這個問題。
兩人都圖,便要占高位,嘗嘗貓戲老鼠的滋味。
不過,杜孤庭也并非那起急之人,見狀只是端正坐好,低頭看書。
他手上拿的不知是什麼軍機要務,楚斐然逗弄他的心思漸消,撐著頭有些昏昏睡,遠遠的忽然聽得外頭一陣嘰嘰喳喳。
“我瞧王妃就是妖,不知給王爺下了什麼迷人心的藥,竟讓威武的王爺窩在那醫館里頭打雜!”幾名書生搖頭晃腦地說著。
尋常皇親貴族出行,必然是要鳴鑼開道,或以其他法子做警示,不是為了威風,而是為了清除道上閑人。
杜孤庭素來民如子,并不想驚眾人,因此馬車看起來極為低調。
那些書生許是在茶館旁邊談論國事,所以聲音大了些。
往常,詆毀楚斐然的言論很多,而且能夠得到附和,不過今日,風頭卻轉變了。
有子的清脆聲音響起:“我看不對吧?王妃分明就是神下凡!”
楚斐然遠遠去,只見一子站在人群中,姿態不卑不:“若不是神下凡,怎麼能夠研制出這樣神奇的藥方,解除疫病,你們都自詡讀書人,縱觀史書,哪一次發疫病不是大規模死傷,可這一回卻被簡單解決。”
“那,那豈是區區婦人功勞?”呂秀才不屑地爭辯,“分明就是王爺治理有方,吉人天相,福澤百姓。”
“呵,王爺再強,也需要人輔佐,若王妃是名男子,恐怕早就被吹了當世神醫,為何你們對待子的時候,卻這樣輕蔑鄙夷?”
子的話,激起一片共鳴。
“呂秀才,若不是王妃的七寒湯,伯母恐怕都要捱不過去了!”
“我看周小姐說得對,王妃就是神下凡,與王爺琴瑟和鳴,讓王爺冰山解凍。”
“嘿,你們還別說,王爺很疼媳婦兒呢。”
“嘿嘿,外頭疼媳婦兒,怕是在家里也伺候得彪悍王妃舒舒服服~”
……
楚斐然放下簾子,莫名有些尷尬。
外頭的話題漸漸歪了王爺如何如何寵妻,甚至于床笫之間如何如何。
馬車駛過這條小巷,杜孤庭繃著臉質問:“燕殺,這就是派你剿除流言的果?”
燕殺振振有詞:“王爺,清除流言,唯有以毒攻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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