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斐然平日里總是素素淡淡的，分明行事張揚，容貌絕艷，一雙眸子卻清冷至極。

這樣矛盾中迸發出的魅力本就會讓人多看兩眼，今日盛裝打扮，著月白裝，織銀的霧影緞邊被燈一映，波粼粼。

上并無過多紋飾，每一縷云紋都恰到好，似是名家畫筆，飄逸絕塵，沖淡了眉眼艷麗嫵，將骨子里的清絕氣質全然襯出。

窗外黃昏云霞層疊漸變，小樓線并不算好，而自影之間朦朧走出，恍若月宮妃子，人間嬋娟。

縱是明月在側，較也要暗淡三分。

此時此刻，無人在意質問的語氣是否兇悍，那淺施黛的眉眼，便已然教天地萬黯然失。

因為太過驚艷，眾人都一時失語，本說不出話。

“你們干嘛呢？”楚斐然一懵，才梳妝打扮多久，怎麼這群人就變了木樁子？

懵然的模樣實在可，更與自形象形反差萌，教人甚至能夠忽略的言語，忍不住又憐又。

“這……”見見多識廣的燕殺都有些恍惚，“從前真是慢怠，才明珠蒙塵。”

“這是王妃？”東六傻了，“當初要是穿這樣勾搭我家王爺，還有側妃什麼事兒啊？”

因為還于震驚之中，所以他們兩個的聲音很低，但房實在是太過寂靜，以此這聲音又格外顯眼。

未等得其他人開口，杜孤庭便豁然起，站在楚斐然側：“都轉過去，閉上眼睛！”

“怎麼啦？”楚斐然的聲音拔高一個調，有些不明覺厲的看著自己的子：“是我穿得不得嗎？系帶散了？子破了？”

惱恨地抬頭：“杜孤庭，你見不得我好是不是？難得送我一這麼好看的子，還……”

話語聲突然頓住。

杜孤庭與站在同一級樓梯上，居高臨下的瞧著，眸晦：“怎麼不說了？”

從他的視角看去，子抬起頭質問他，如月宮中人自畫卷中走出，添了幾分鮮活，而眸中的幾分惱怒，非但不引人生氣，反而……

他指尖微蜷，只覺得自己恐怕是瘋了，竟因自己的舉能夠惹楚斐然心緒，而到分外悸。

楚斐然忽然覺得這樓梯分外狹窄，下意識地側過去扶了扶樓梯：“你別。”

趁杜孤庭被的迷的七葷八素，悄然下了臺階，越過眾人。

袂搖間，出淡淡的藥草香氣，這味道不喜的人會十分嫌棄，然而當穿過眾人時，眾人無一例外的都出了寵若驚的表。

楚斐然沖冬青使了個眼：“他們腦子有病，咱們跑！”

言罷，主仆二人心有靈犀，以百米沖刺的速度沖了出去。

冬青氣吁吁地跑著：“王，王妃，此距離城中央還有數里，我們怎麼辦？”

歷來花燈集都是在城中央舉辦，楚斐然邊跑邊思考對策：“走一步算一步吧，你跑得嗎？”

冬青有些不好意思，咬著牙道：“還能堅持的——啊！”

話音未落，便落充滿藥香氣的懷抱，楚斐然將打橫抱起，足尖輕點，姿輕盈。

愣愣的瞧著自家姑娘，臉頰不染上緋紅：“姑娘，你可真好看，王爺沒準沒發病，只是覺得您太好看了，才看起來傻呆呆的……”

“你才知道？”楚斐然瞥一眼。

冬青“啊”了一聲：“王妃您既然知道，為何還要跑呢？”

楚斐然的眸子轉了兩圈，心道這麼多大男人直勾勾的盯著，多是有點嚇人。

無奈道：“杜孤庭那個狗脾氣，剛才就想攔著我穿好看服出門，他今日又喝了酒，若是和我一同坐馬車去赴集，還不得——”

“不得什麼？”冬青張起來。

楚斐然想起男人往日醉酒模樣，忍不住臉紅心跳，暗罵杜孤庭禽不如：“大人的事你管，抱！姐姐帶你逛街去。”

冬青被自家若天仙的姑娘抱著，側景飛快掠過，只覺得墜云霧之中，又好似已至蓬萊仙境。

嘿嘿，姑娘真好看，這種待遇，王爺也沒有呢！

忍不住笑起來，有些小驕傲。

醫館樓梯，杜孤庭按著心口久久不能平復。

燕殺畢竟是見過大場面的，不像他這樣純，驚艷一瞬后便反應過來，走到門口張：“嘖，孤庭，你媳婦兒一出門，就抱著別人跑了。”

東六同手同腳地沖過去，大驚失：“王爺，王妃抱著丫鬟跑了！不好，定是要去找玄明那廝，紅杏出墻！”

“追！”杜孤庭眼睛微瞇，眸微厲，“東六留下。”

原本是想著楚斐然素凈，他才送了這套銀蝶月仙，可真看見飄然若仙的模樣時，卻開始懊悔自己行事差錯。

那人，哪怕是灰頭土臉，也有逸王一見傾心的本事，如今打扮的花枝招展，還不得鬧翻了天。

想到即將出現的敵，他幾乎要開始頭痛起來。

花燈通明，長街熱鬧無比，各燈籠上浮溢彩，更有耍雜技的、賣糕點的、賣花的……各路小販吆喝著，臉上均是喜氣洋洋。

過節嘛？誰不高興呢？

石橋邊有男私語，也有全家出來游玩的，在這其中，楚斐然甚至還聽到了幾句對自己的贊之詞。

有幾名武夫在餛飩攤旁口水飛濺，指點江山。

那壯一點的說道：“這次疫病多虧了王妃，看來也是個懂事的，王爺好福氣。”

另外一個瘦子打趣道：“嗨！你這話說得，天底下哪個人嫁給咱們王爺，不得死心塌地呀？”

接著便是贊頌杜孤庭之詞。

無非又是老一套，年將軍救國救民，罕有戰績堪稱戰神，容絕世，武功高強……

城中莫名出現病疫，又豁然退散，明明是楚斐然的功勞，卻也算在了杜孤庭頭上。

有算命道士言之鑿鑿：“就是因為王爺煞氣重，才能嚇得病魔退散！”

楚斐然聽到此，眼角不由得微微搐，輕聲嘀咕：“個人崇拜這麼嚴重，難怪會被朝廷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