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焦夫人,聽到屋子裏面自己的孫兒沒哭反而是服侍裴萱的丫鬟桂枝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又讓兒媳婦喬氏之前那話給嚇住,當即就又悲又急,什麼也不管不怕的就要往裏去沖,裏還喊著:「我可憐的孫子啊,你們這一個個殺人不見的劊子手,讓我進去,讓我進去!」
連錦程都不用示意,王府的護軍統領立即刀橫在門前,冷聲道:「沒有王爺與長公主的命令,誰都不許進去。」
明晃晃的刀亮出來的那一刻,還是起到了些震懾作用的。
喬氏暗道不好,雖然裴萱與嫡長孫沒了於他們二房是天大的好事,但若今日自己婆母真的出了什麼事,那公爹與丈夫豈會放過,在中書府又該如何立足。
想到這裏,怯生生的上去拽焦夫人勸道:「婆母可別去,媳婦我方才也是慌不擇言,還不一定就是出事了呢,不管怎樣還是先等……」
可現在心裏滿是自己寶貝孫子的焦夫人哪裏還聽得進去說話,一甩胳膊,怒瞪道:「你攔我是安得什麼心,你只怕不得他出什麼事家產好到你們頭上,我告訴你,門兒都沒有!」
喬氏被這劈頭蓋臉的一頓罵,又句句中了的謀算,頓時又氣又慌,咬著不敢也多勸什麼,生怕因為幾句多讓所有佈局都前功盡棄。
焦夫人罵完自己媳婦,怒氣沖沖的掃視了一圈面前這些人,好像也不再怕什麼王爺公主的,指著他們便道:「皇城裏,天子腳下,你們自以為是皇親國戚就這樣草菅人命,徇私枉法,欺良民,還有王法沒有!今天便是你們拿這刀要了我老婆子的命去,我也非得進去救我孫子!」
說罷,也不知是真是假,就直往護軍統領拔出的刀上衝去,這可把素錦嚇得一顆心都要跳出去。這事本就不好理,裏面尚且生死未卜,若再死一個中書府人,那不是要把長公主與寧王都連累了嗎。
「你們都愣著做什麼,還不上去攔住,若今日死在這你們都去賠命吧!」素錦焦急的催促公主府的護衛。
華長公主看著這一出鬧劇,還有春風樓下越圍越多的看熱鬧的百姓,皺起眉頭,現在連自己皇弟也牽扯進來,那便更加不能讓失態繼續發酵下去,不然只會讓別的人坐收漁利。
想到這裏,無奈的妥協,擺了擺手道:「罷了,讓進去瞧瞧吧,不然可要沒完沒了。」
護軍統領看向連錦程像是問詢他的意思,連錦程點了點頭,他這才收刀。
焦夫人一看沒了任何阻礙,立馬就衝過去推開門,而在推開門的一瞬間,看到的就是楚月苒把手向自己孫子脖頸的那麼一幕。
起初的幾秒,眾人臉上都是吃驚與難以置信,他們不解理解接,為何這方才被視為醫者仁心妙手回春的相府千金,會突然間變了個對嬰兒狠下毒手的殺人魔。
華長公主也皺眉頭,看楚月苒的眼神,滿是懷疑與痛心。
只有連錦程,依舊面無波,淡然的注視著門裏的紫子。
「殺人了——」直到喬氏的失聲尖,才驚醒了眾人。
焦夫人由驚轉怒,快步衝上前去從楚月苒手中一把將嬰兒搶了回來,順便將楚月苒狠狠的往旁邊一推,厲聲斥罵道:「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我那孫兒才剛出世,你也下得去手,你到底還是不是人,有沒有人啊!」
楚月苒原本就從來時就一直聚會神又提心弔膽的忙碌到現在,其間滴水未進,力已然稍顯不支。現在又被焦夫人這一推,更是不自覺的朝後趔趄幾步,眼看就要仰面栽倒。
忽覺腰上也力道支撐,楚月苒下意識便抬手往那方向抓取,能覺到細的衫面料下,是孔武健碩而帶有溫度的臂膀。
一冷香侵鼻息,睜開眼,見的便是近在咫尺的,連錦程那一張放大的面孔。
楚月苒眼中劃過短暫的吃驚,但也就是稍縱即逝,畢竟現在不是驚訝的時候,更不是敘舊的好時機。
連一句道謝的功夫都沒有,楚月苒便匆匆借力站直了子,轉朝焦夫人抱著嬰兒的方向過去。
徒留下連錦程就這樣作僵的被晾在了原地,輕挑眉梢,而後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放下手臂,站回到之前的牆邊。
崇安看到這一幕,莫名想笑,若不是過於不合時宜,或許他真的就能忍不住笑出聲來。
此時的焦夫人,在見到那小嬰兒皺又泛著烏紫的小臉,又用手探過鼻息后,徹底絕悲痛的一屁癱坐在了地上,放聲大哭。
眾人面上都出了惋惜的神,掌柜只覺有苦難言,酒樓最忌諱的就是出人命,如今死的還是個中書令的嫡長孫,又還牽扯到了皇室,只怕他這春風樓也要隨那小嬰孩一起赴黃泉了。
華長公主看向王大夫,希能看到些轉機,可王大夫也只是嘆息著搖了搖頭,此事原本就是孤注一擲,輸多贏的局面,保不住才是正常,只是可惜一條小生命,也可惜那本是好意的相府小姐,只怕是要被中書府給徹底纏上了。
「孫兒你放心,祖母不會讓你白白死的,那害你命的蛇蠍子,祖母要給你抵命!」
焦夫人咬牙切齒的恨道,正要爬起來去找楚月苒算賬,但下一刻,要找的人卻已經自投羅網一般到了面前。
更讓人意想不到的是,楚月苒不發一言,趁焦夫人來不及反應時一手便將小嬰兒「奪」回到自己懷裏。
這次沒有片刻猶豫,再一次將手扼住孩子的咽,微一發力——
「咳咳、咳咳。」
伴隨著幾聲咳嗽,那原本已經沒有呼吸的嬰兒居然有了靜,里吐出了些粘稠的羊水。
「原來是因為嬰兒在母里憋得太久,羊水嗆進了嚨,這才造窒息的假象啊。」王大夫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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