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白素素剛喂完孩子，就見白素枝領著一個婦進門。

“二丫，別怕，我阿姐可好了。”

素枝握著的手：“我阿姐還會醫，讓給你看看。”

“嗯。素枝，謝謝。”

說著眼淚一下就滾出來了。

“快別哭了。”

白素枝心疼得遞給一張手絹：“快眼淚。”

“不要，會弄臟的。”

說完抬起袖子就往眼上。

白素素……確認過眼神，這就是鄉下婦人的作派了。

“阿姐，二丫頭來了。”

“白家姐姐。”

二丫簡直不敢直視白素素。

小時候知道白家姐姐長得很清秀，但是很不好，時常生病也不太出去玩兒。

至于說挖野菜這些活兒更不敢干，絕大多數跟著去都只是看。

誰也沒想到，長大后白家姐姐會嫁一個獵戶，日子瞬間過得像富太太。

那時候，娘就經常念叨，說子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說要讓嫁好一點。

夫家確實比娘家條件好，富足一點點。

但是，在夫家的日子一點兒都不好過，全家人拿當丫頭一樣使喚。

活兒干不完，吃飯……好的都沒的份。

進門一年多沒懷上子，就被婆婆和男人嫌棄得像什麼似的。

“來了，坐吧，別張，我不吃人的。”

白素素看著眼前面黃瘦的人心口瞬間有點疼。

素枝說二丫比大半歲，也就是說只有十七歲而已但看面相簡直二十七歲都有余。

“你是不是胃口不好？”

不該啊，這幾年沒有鬧災荒了，家家戶戶不管是野菜還是稀飯好歹都能填滿肚子的。

“嗯。”

二丫沒好意思說不是胃口不好，是在夫家沒敢吃飽。

伺候一家老小吃飯，是最后一個上桌的，上桌時好的菜早已吃完了，待婆婆下桌之時就會冷冷的看著，二丫就不敢吃了。

吃快了，說你幾輩子沒吃過東西，狼吞虎咽有侮家風；吃慢了，說你吃得又多又磨。

嫁過去第一天是不敢吃飽，以后是沒法吃飽。

“我給你把個脈吧。”

看著怯怯的模樣，白素素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自家二妹，這嫁人和不嫁人的區別也太明顯了點。

一個已經像垂垂暮老的老人，一個還是朝氣蓬的。

而們出生年月相差也不過是半個月時間而已。

“謝謝白家姐姐。”

二丫出手放在桌上，看著白家姐姐的手過來瞬間就不好意思了。

白家姐姐的手十指尖如筍，腕如白蓮藕，到自己的手時就覺好好。

而自己的，又黑又黃又糙，指甲里還有洗都洗不掉的污垢。

這會兒，恨不能在地上挖個鉆進去了事。

“換另一只手。”

二丫再一次被火烤一樣難，紅著臉換上了自己的左手。

“你晚上睡不好，經常噩夢？”

“白家姐姐，你怎麼知道？”

二丫驚訝的問。

“我阿姐是大夫啊，二丫，你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都給我阿姐說，我阿姐一定能給你治好。”

“嗯。”

二丫想到了什麼，臉更紅了。

“二妹，我想吃小籠包了，你去讓廚房做一些。”

“阿姐，我做的比廚娘的還要好吃。”

“是嗎，那你就去做，讓我也嘗嘗你的手藝。”

“好。”

白素枝對二丫說自己去做小籠包了，等會兒過來看。

“不要怕，我阿姐醫也很好的。”

“素枝，謝謝你。”

二丫鼻子一酸，眼眶一紅，眼淚就掉下來了。

都說有錢人會看不起比差的人。

但是，素枝們一家人還和以前一樣好，素枝對自己也是關心得很。

自己穿的服還有好些都是素枝送的。

因為怕尷尬，今天穿的是去年自己的，這會兒站在白家姐姐面前，覺得比白家的婆子們還要糟。

“二丫，我們是好姐妹不要客氣。”

拍了拍的手，示意放心，然后就跑了。

“二丫。”

看著二妹走了，白素素心里嘆息一聲：“你給我說說，你和你夫君的房事……”

二丫的臉紅得能滴出。

“白家姐姐……”

這讓怎麼開口啊，丟臉得很。

“你男人是不是每天都在折騰你？”

二丫聞言眼里有驚恐，然后眼淚流得更歡了。

“可是，就是這樣，我還是懷不上，白家姐姐，我是不是不能懷小娃娃，不能當娘？”

二丫咬著低著頭，肩膀一聳一聳的，可以知道此時的很是挫敗，又極力的抑著這樣的痛苦。

真正是可憐的孩子。

“二丫，你別著急，坐下來聽我說。”

白素素嘆息一聲，人想要存活于世本就不容易了，更何況還要背負太多的責任和力。

將二丫按在椅子上，然后遞過去一杯溫水。

“喝吧，喝了我再給你說說你人的況。”

“白家姐姐，我是不是沒得治了？”二丫抬頭看向，梨花帶雨：“我這樣子的，是不是就只有死路一條？”

這腦子裝的是什麼呢？

什麼問題都怪在自己上。

“二丫，你沒病。”

什麼？

不可能，白家姐姐一定是在騙。

“二丫，你真的沒有病。”

可是，為什麼懷不上。

“是因為你差才懷不上的。”

白素素嘆息一聲：“你是不是時常氣短，頭暈眼花，手腳發涼？”

二丫點頭，時常覺自己會不久于人世。

“你還經常著涼，月事提前，而且月事量很多。”

二丫覺得白家姐姐簡直是神仙，連這些事兒都知道。

“神疲倦，不愿說話，乏力，頭暈，容易出汗。”

“嗯，我喝一口水一口湯都會出汗。”

那是虛汗。

“白家姐姐，我這病還能治嗎？”

“當然能治，得好好調理，要不然年紀輕輕的就落下了病，那才是最麻煩的。”

白素素甚至覺得，這孩子的調養可能都不需要什麼藥，就是讓吃飽穿暖，每天不要干這麼多活兒就好。

看那雙糙的手就知道過多苦了。

看著昔日的小姐妹變今天的模樣，白素枝對嫁人沒有心理影才怪！

“白家姐姐……”

二丫都想跪著求開藥了，最后想著藥也是要花銀子買，夫家那邊肯定是不同意給銀子的，娘家這邊也沒人心疼自己，話到邊又咽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