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熹探窗欞。
顧雲聽是被一陣說話聲吵醒的,一夜宿醉,頭昏腦漲。只聽得見外面有人說話,卻朦朦朧朧的,聽不真切。
再睡回去已然是不可能了,索穿了裳,推門出去。
跪在庭院裏的看著有幾分面,小鸞正不斷地和說著什麼,聽見開門的聲響,兩人都不約而同地了過來。
「三小姐,三小姐!求求您收留奴婢吧!奴婢真的不想再跟在四小姐邊了!求求您了!」
聲淚俱下,一路膝行至顧雲聽腳邊,哭求道。
一提「四小姐」,顧雲聽倒是想起來了:「綺羅?」
「是奴婢!奴婢知道自己從前做了許多對不住三小姐的事,可是奴婢都是不由己啊!奴婢家裏還有一個多病的娘親,奴婢真的不能死啊!」
「起來吧,進屋慢慢說。」
顧雲聽蹙眉,被哭得心煩意,深深地換了一口氣,將兩扇門板全開了,反在外間的圓木桌邊坐下,替自己倒了杯茶。
那綺羅還有些躊躇,不敢起。
「快進去吧,你要是真心誠意,就好好把事同小姐解釋清楚,說不定還能有一條生路。」小鸞催促道。
「是。」綺羅連忙點頭應了,提著邊起來,卻因跪得太久險些一頭栽下,幸得小鸞手扶了一把,才站穩了子。
「出什麼事了?大清早的,你不在四妹妹邊伺候著,跑來我們青芷居哭什麼?」
顧雲聽明知故問。
「奴婢斗膽……想求三小姐同方姨娘說一聲,把奴婢要來青芷居吧!」
綺羅的手不安地揪著邊,又哭著想跪,卻在膝蓋還沒到地面之前,被顧雲聽的繡鞋擋了回來。
「我命薄,不起你們青蕪居的人跪。」顧雲聽神淡淡的,似笑非笑,「說說,顧星夢又做了什麼事了,竟讓你這麼個『忠僕』也寒了心?」
「自從那天老爺罰了四小姐和沈姨娘足,們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對我們這些下人非打即罵,昨天一個小丫鬟因不小心摔了四小姐的茶盅,被罰在樑上吊了一宿,黎明奴婢去看時,已是進氣、出氣多了!若再這麼下去,我們一定會死的!求三小姐發發善心,大人不記小人過,救救奴婢們吧!奴婢們就是只在這青芷居里做個掃灑的下等奴婢也是心甘願的!」
「顧星夢濫用私刑,你只管去告訴父親,他自會發落,何必找我?」
「因、因為我娘……在們手上。」綺羅垂眸,哽咽不已,「不知小姐可還記得那日祠堂上自戕的浮綠?若不是的弟弟妹妹都被沈姨娘掌控著,也不會替們頂罪啊!老爺罰們,尚不會要了們的命,可事後我們的親人就都是死路一條了!奴婢知道自己曾經為虎作倀,做了許多對不起您的事,若非實在走投無路,奴婢是萬萬沒有面敢來求您的!」
「哦?沈姨娘母竟如此大膽?」
宦之家表面太平,背後卻視人命如草芥的也不是沒有,想那沈氏如果不用這種手段來控制手下的人,好像也的確沒有什麼讓人為赴湯蹈火的資格了。
那日傍晚在祠堂時小鸞就說過,這綺羅鬼鬼祟祟地在祠堂附近徘徊。想必從那時起,就因顧星夢對下殺手而生了反心,只是人心難測,至顧雲聽是不願意輕信的。
倒也不是不敢,不過是不想像個傻子一樣被人糊弄而已。
顧雲聽沉片刻,道:「你也知道,從前顧星夢得罪我的時候,你都出了不力。我顧雲聽不是鐵石心腸之輩,卻也沒那麼慈悲為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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