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了整整一夜,第二日顧昕睡了個大懶覺,皇上早起了,但今日沒有朝會,正在外間陪著霖兒。
顧昕還沒梳洗,披了件大氅靠在門邊看皇上哄孩子。
說哄孩子也不恰當,他也沒哄,就是穿著件常服坐在地氈上,看著霖兒在上頭試著爬。
地氈上!
顧昕還是頭回看見皇上坐地上呢。
霖兒半張著,口水滴答,皇上耐心的替他了一回,又一回。這個爬說起來頗有水分,冬天穿得厚一些,畢竟不方便活,他已經玩了好一會兒,顧昕就知道他也該累了,果然他往皇上上一趴,就不肯彈了。
皇上又給他了一回口水。
這口水嘛,常常有。李姑姑說孩子長牙時口水會比以往多,所以倒也不算什麼病癥。
顧昕看著這景就想笑,自己轉回去梳洗更。
皇上帶孩子雖然沒經驗,但是細心的。
用心就行了。
平時他忙得很,能陪著霖兒的時間遠不如顧昕這麼多。難得今天他得一時空閑,讓他們父子多相相。
顧昕坐在妝臺前,在一堆瓶瓶罐罐間毫不猶豫挑了沒有香味兒的面脂涂在臉上手上。冬天天冷干燥,屋里生火之后更是易上火,不涂些東西著實不。顧昕原本就不喜歡帶香味兒的面脂,現在有了孩子更是一概不用。
府那邊也知道貴妃的喜好習慣,送來的大多是無香的,縱使有,香味兒也極淺淡。
比如上回送來的一盒六種,四種沒香味兒,一種有一點淡淡的香,顧昕聞了以后倒是覺得不嗆鼻,香味兒還約有些悉,就是一時想不起來是什麼氣味兒。等到用膳的時候香珠給盛了一碗粥,才想起,那面脂象是稻花的香氣。
時在老家,房子不遠就有水田,稻花開時,那香氣包圍了整個鎮子。雖然不濃冽,卻沁人心脾。待到秋日收割之后,新米去了殼蒸飯、煮粥時,一揭鍋蓋,那似曾相識的稻香依舊彌漫升騰。
其實干稻草也是有清香的,家境不那麼好的人家,用稻草鋪在床上,填進枕頭,那氣息可以一直留存很久。
早膳時皇上耐心的端著碗,給霖兒喂了小半碗白米粥。
雖然作不那麼練,但是霖兒不知道是不是真因為想親近父親,難得的十分配合,不,給吃的就吃。皇上順順當當給他喂了粥,還不忘拿細的布巾替他把小臉凈。
能讓皇上親手喂粥,這種待遇……天底下沒幾個啦。
顧昕自己在一旁用膳,笑瞇瞇的也讓香珠給盛了一樣的白米粥。
的年與旁人不同,但是相信顧峪已經盡力給了一個安定的環境,讓不至于顛沛流離,食無著。
皇上的年,食應該是不缺的,好歹也是皇子。但是除了這些,旁的孩子該有的,他怕是一樣也沒有。
母親早亡,先帝又著實不是一個稱職的父親,聽李姑姑說,那時候后宮的皇子很難得見到先帝一面。得寵的一個月里可能見著一回,象皇上……他肯定不歸于得寵的那一波里。
這個父親有和沒有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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