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一眨眼就熱了起來,顧昕在庭院里不看到了蝴蝶,還有蜂。香珠怕蜂蟄人,還想人去驅趕,幸好會寧宮的花朵不多,蜂嗡嗡的盤旋過,就越過墻飛遠了。
香珠松了口氣,又叮囑其他人:“反正到這時候花兒都要謝了,干脆把花都掐了,省得引來蜂。”
小宮應了一聲。
至于花兒都掐掉了,庭院里禿禿的好不好看,那倒不要,總之娘娘現在最要,不能出一點兒岔子。
顧昕趴在窗子邊,看著香云領著小宮們拿著籃子,果然是一朵一朵把枝子上的花兒都掐掉了。
真是辣手摧花啊。
不過摘下來的花兒也不浪費,用多的,曬干了以后,有的小宮會用來裝香囊熏屋子,還有的好象拿去浸梳頭油了。香珠還說,們宮里的宮小秋手巧,茶沏得好,還會做點心。之前宮里花園里桃花開得好的時候,就去收了一波桃花,說回頭做桃花餅、桃花糕都能用得上。
顧昕不喜歡花香味兒,但是閑著無聊時還畫了張畫,畫得是月夜下的一株桃樹,為了把花瓣兒畫得更自然些,不但自己對著桃樹賞了半日,還翻看了畫冊上旁人畫的桃花,翻完后特意在樹下補了幾片落花。
畫完之后,還沒等上面的料干了,香珠們就把這張畫吹得天上有地下無,吹得顧昕臉直發燙。
左一句:“娘娘這桃花畫得好,真跟的一樣。”
“就是,畫院那些人畫得可比娘娘差遠了。”
“娘娘,這畫奴婢拿去讓人裱了……”
“不行不行。”顧昕堅決反對:“這就是畫著玩兒的。”
對于自己的水平到底怎麼樣,顧昕是心里有數的,別看香珠們一通吹捧,那都是閉眼瞎吹,這水平,也就是比初學者好那麼一點點,真拿出去讓人裱,那丟丑可就丟大了。
前朝有很有才華的后妃,顧昕聽說過,宮里有詩集還收錄了們寫的詩,寫的都很不錯。
人家那是真才,顧昕這點水平哪里充得上才?
反正香珠們怎麼說,顧昕都堅決不同意。香珠看著娘娘的意思很堅決,們要是再勸,沒準兒娘娘就要把畫給燒了。
還是趙良腦子得快,他說:“娘娘這麼辛苦畫了,咱們自己收藏著也好。李德福和張修都是念過書的,張修上次還把有破損的畫軸給換了呢,估著裱畫他也會,不如把畫給他裱了?”
李德福和張修都是會寧宮的太監,李德福為人穩重,不象趙良一樣整天出頭面,但是趙良要做什麼事兒,也得同他商量商量。張修嘛……這個太監是念過書的,顧昕還打聽著,有人說張修也是褚懷忠的徒子徒孫,是他心教導過的。
“那就問一問他們。”
張修一口就應了下來,笑著說:“我也就學點兒皮,怕裱不好。”
趙良才不把他的謙虛當真呢:“不打,你就慢慢弄吧,反正娘娘也不急。”
這畫給張修,過了幾天他就給裱好了。還別說,裱好之后看起來真不象剛畫好的時候那麼單薄寒磣了。
顧昕自己想把畫一卷,就塞在角落里完事兒,結果等再去福安堂的時候,卻找不到那張桃花畫了。
一問,讓皇上拿走了。
他拿那個做什麼?難道勤政殿還能了字畫?
要是皇上把那個掛出來,豈不是會讓旁人看見了?
等皇上一來,就遭到了顧昕的“嚴審”。
皇上含笑說:“沒讓旁人看見,真的,朕將畫掛在后殿東面隔間,只有朕起居的時候能看見,旁人絕對看不見的。”
顧昕松了口氣。
不對,松得早了。
“快還我,畫得又不好。”顧昕知道皇上字寫得好,畫得也還不錯,不能和專業的比,但比這兩把刷子是強多了。
他把這畫掛床頭是怎麼想的?天天起來先樂一通嗎?
皇上趕安:“朕覺得畫得好,有靈氣。”
聽聽,這也是個閉眼吹的。
顧昕畫完了自己一看,靈氣倒是沒覺得,匠氣倒是看出來了,尤其是著墨過多的花瓣,極力想自然,卻看起來不自然。
“再說,朕一想著這是貴妃畫的,心里就喜歡。”皇上還捧著的手:“不過今年就不要再畫了,料畢竟不好,有的氣味兒還重,怕對你的子有礙。”
顧昕想了想:“太醫倒沒說這個,我用的料氣味也不大……既然這樣,那我不畫就是了。”
晚膳有一道雜魚湯。
就是真真正正的雜魚湯,魚都不大,佐料用得也不多,就是把魚稍煎一樣,熬得湯白白的,十分鮮。顧昕吃這道湯的時候并不覺得腥氣,反而想起一點過去的事來。
“這個,我以前確實吃過的。”
那是在船上的事,船家撒了一網,打上來的小魚煮了這麼道湯,湯熬好了,上面撒了一點翠綠的蔥花提味兒。
顧昕記得自己喝了兩三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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