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嘛，不怪他。

他在宮里長大，自小沒了生母，從小就得防著旁人。陸嬪雖然名義上照顧過他一段時間，可是看寧城公主的樣子，顧昕也對陸嬪的善意有幾分不抱期。

他從小就不能表心事，提防邊每一個人。

所以藏著話什麼的，這不怪他。

再說，他現在話可比以前多。在皇陵的時候他們就說過好多話……呃，就是他好為人師的這個病不太好，總覺得念書，總想多把時間用在看書、練字上面。

“這裳好看，端莊素雅，很襯你。”

顧昕故意板臉：“那是我好看，所以穿什麼裳都好看。”

這件裳要換給別人穿，那就是既老氣又太簡單了。

皇上雖然沒有附和的話，卻也笑著點頭。

到顧昕盤問他了：“今天午膳用的什麼？”

這把皇上又問住了，這麼一停頓，顧昕就知道了：“又湊和了一頓啊？”

皇上解釋：“今天真是事多了些……”

顧昕才不信他這一套：“你哪天事不多啊？要照你這麼說，天天都不用吃了。”

皇上只能說：“下不為例，明天我一定按時用膳。”

“只明天嗎？”

“以后都注意。”

顧昕覺得他這個保證未必能管用太久，這人一忙起來就什麼都不顧了。這麼說起來皇上好象除了讀書好象沒什麼嗜好，聽說前頭的皇帝們各有所好，有喜歡人的，有喜歡打獵的，有喜歡歌舞、詩詞這些的，當然還有些古怪的癖好。

以后得時常盯著他點兒，別一忙起來就廢寢忘食的。要是子熬垮了，那就算有再多的籌謀，再多的想法，也都只能是夢幻泡影。

顧昕特別想得開，覺得人要是能活得長，那本就勝過這世九的人了。活得長，才有可能看得更多，走得更遠，能認識更多的人，更多的風景，還有更多的食佳肴可以品嘗。

先帝不擇手段追逐長生當然不對的，但是顧昕覺得，難得生在這世上，人人都只有一條命，那確實應該好好珍惜呵護，活得長長久久的。

顧昕還在跟香珠說：“明早我想喝南瓜粥，放點小米。還想吃烙餅，還有腌的菜心。嗯，鄭太監上次做的那個醬什麼來著？”

香珠想了想，馬上記了起來：“是八珍醬。”

“嗯，還要那個，抹在烙餅上吃。”

說著說著顧昕覺得又有點兒了——也有可能是饞了：“小廚房還有什麼吃食沒有？”

香珠神一振，馬上說：“有芝麻餅，棗泥餡兒火餡兒筍丁鮮菌餡兒的都有、蓮子甜羹、牛蒸果酪，還有一鍋元菇湯，要是娘娘喜歡，湯里馬上下一把面條也不費什麼功夫。”

“我要芝麻餅，再下半碗面條來。”顧昕轉頭問：“皇上要吃點什麼宵夜嗎？”

本來是沒胃口，但是難得顧昕想吃，皇上也想陪一塊用些：“和你一樣的也給朕來一份兒就行了。”

小廚房里馬上忙活起來，都是現的東西也不費事，很快宵夜就端了過來。

芝麻餅一個個圓圓的，很脆，顧昕掰開一個，是筍丁鮮菌餡兒的。

皇上手里那個是火的，察覺到顧昕的目，皇上把手里這個遞過去：“咬過一口了。”

咬過一口怕什麼啊，他們又不是外人。

兩個人把手里的餅換了過來，顧昕就著湯面吃芝麻餅。

碗里的面條不多，但是各種配料滋味富，用調羹攪一攪，就都泛起來了。

牛丁、丁、魚肚、黃花菜……至于元菇，已經找不著了，八是熬化在湯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