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時候,夜聽瀾又過來。
晚以為是又有什麼大事,正準備起應對,卻見他只丟下一句“明日進宮”便快步離開。
后,晚瞧著他那略顯倉惶的步子,眉心微擰了下。
一旁謹宸正在喝湯,見狀當即也好奇地探了小腦袋過來。
“娘親,你是對壞蛋老王施了什麼咒語麼,他怎麼突然變得很怕你的樣子?”
得,連謹宸都看出來了。
晚角微微一,心下暗自腹誹。
咒語倒不見得,沒準是這個“死人”還,把他給嚇住了。
但這話上還是不能說。
是以,轉眸睨他一眼,又佯裝惱怒,“他哪里有很怕我的樣子?你娘親看起來就這麼恐怖?”
謹宸想都不想,直接點頭。
“娘親,我覺得你沒有以前溫了。”
遙想當初在宗門時,他可是娘親當之無愧的寶貝啊!
威脅恐嚇什麼的,只有舅外公才會如此!
唉~世道變了~
“沒有以前溫”的晚:“閉,吃飯!”
謹宸:“哦……”
到底是好奇心更勝一籌,他默默低頭了兩口飯,又不死心地繼續開口。
“娘親,我真的覺得壞蛋老王不對勁,你看他以前來的時候都是什麼樣,現下……”
晚眸一瞇,聒噪聲戛然而止。
頓了頓,卻也覺出幾分不對。
只是傳個話而已,尋常這都是亓玄的活,如何用得著夜聽瀾親自過來?
說起來,今日府上好像都未曾見到亓玄的蹤影。
他一個侍衛,無故自然不會輕易離府,一天都沒見人,難道是出去辦什麼事了?
昨夜他那副執拗的樣子又在腦中浮現,晚眉心微擰了下,又斥聲。
“吃飯。”
不知是不是錯覺,自的份被揭破后,夜聽瀾反倒是愈發規矩起來了。
翌日一早晚去乘馬車時,他人已經安靜地等在了車。
晚瞧了一眼,駕車的是府上別個侍衛,仍舊不是亓玄。
一上車,夜聽瀾坐在主位上閉目養神,聽得進來,也并未有任何多余的反應。
突然一下這麼規矩,倒還有些不適應,晚坐定,清了清嗓子,狀若隨意問了一句。
“你邊的侍衛換人了?”
這話出口,馬車的氣氛不知是何緣故,就凝固了一瞬。
就在晚后悔自己多一問時,那廂端坐的影終于有了靜。
“亓玄另有差事,這兩日未在府上。”
晚:“哦。”
果然,和想得一樣。
無意多問,得知后便未再多言,一路上車廂都十分沉寂,晚聽著外頭約傳進來的馬蹄聲,昏昏睡。
良久,面頰上落下一點微弱力道,作極輕,一即離。
纖長的睫了,略為迷蒙睜開眼,面前,夜聽瀾低晦的嗓音落下。
“到了。”
從馬車上下來時,高公公已經等在了宮門口。
晚驚訝竟是他親自來接,畔,夜聽瀾步子已經邁開。
“王爺,側妃,快隨老奴去吧。”
見著他們,高公公態度倒是極為恭敬,晚點點頭,跟著一路往養心殿而去。
路過書房時,見著一群朝臣跪在外頭,晚疑心多看了兩眼,便就聽他解釋。
“奧,側妃勿要見怪,那些個啊,皆是來替皇后娘娘和大王爺求的。”
求不求的,晚倒不興趣,但這求的對象……
微怔了下,略為驚訝揚眉,“替皇后娘娘和大王爺?”
“側妃有所不知,昨兒個皇上的子才將將好轉,皇后娘娘的母家卻出了大事,陛下震怒,已經下令抄家了……”
小心著往周圍看了一眼,又低嗓音道,“皇上有意廢了大王爺,將其送回福修寺去,現下連皇后娘娘都被足在了宮中呢。”
晚震驚,一路才將事聽了個明白。
原是皇后的胞弟昨日在聚賢樓喝醉了酒,一時不慎竟說出了大逆不道的話,言語間還有意宣揚大王爺為嫡長子,必是儲君之選,而自己則將是未來的國舅。
皇帝本就命垂危,好不容易清醒了些,自然聽不得這話,當即便以謀逆罪論,秦家上下全部被抄,年十五以上男子被押牢中等候問斬,子則悉數充為娼。
皇帝的怒火波及九族,這些子中自然也應包括秦如憐,因被晚留在了墨王府,這才僥幸逃過一劫,不過按罪名來說,現下確也是真真切切的低賤奴籍了。
秦氏百年大家,倒臺卻只在頃刻。
晚除了咂舌,卻也深覺帝王無,翻臉只在一瞬之間。
當年將軍府被抄的景猶在腦中,不過相比之下,家只是抄家流放,下場卻是要比秦家好太多了。
心緒微間,便已至養心殿門前,高公公對著他們行了一禮,步子悄然停住。
“王爺和側妃進去吧,老奴告退。”
晚點點頭,跟在夜聽瀾后面進了殿。
昨日被這事一氣,皇帝怒火攻心,差點又要過去,現下仍舊是在昏睡中。
夜聽瀾姿態倒從容,從旁撿了個位子便兀自坐下。
晚看了一眼,目微微一揚。
這麼大的事,他竟也沒個反應,難不是早就知曉了?
等等。
那日說要將秦如憐納妾留在府上時,這人說得什麼來著?
留作丫鬟……
皇后的胞弟酒后言和秦家被抄,這都是昨日才發生的事,可夜聽瀾先前便可斷言,難不他早就預料到了此事?
還是說,此事本就是……他的手筆?!
晚心中一凜,眸幾乎是同時收。
抬眼過去,隔著不近不遠的距離,那張側依舊冷峻。
冷白皮在殿中燭火的映照下,鍍上幾點微弱暖意,可神卻又愈發晦暗起來,人看不出眸中孕育的是何緒。
晚微抿的瓣下意識一,正開口,殿門卻又倏然被推開。
逆著線,眸子瞇了瞇,看清來人正是一襲服,手提藥箱的姜如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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