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門之隔，雅間的氣氛毫不比外頭輕松。

夜聽瀾搭在案上指節輕輕一屈，冷厲抬眼，“你有晚的消息？”

明里暗里，他派人到各州大肆尋找的事早已不是，然這話此時出口便已是落了下風，縝如夜聽瀾，不會這般行事。

看來他的確很急。

風無息眉目極輕一揚，眼底頓時便涌上幾分興味。

“墨王爺就這般在意一個人的下落？”

對側那雙墨眸有一瞬的收，寒聲。

“本王沒心思跟你啰嗦，風閣主，你的時間不多了。”

州牧已經帶人下樓，不出半刻，外頭嚴陣以待的衛隊和江州差便會一齊涌進來，留給風無息的時間的確不多。

“墨王妃的下落本主的確不知，不過，墨王爺現下在查的東西，在下倒是略知一二。”

一瞬的沉寂，夜聽瀾眉心蹙，面上幽寒之意更甚。

“你說。”

明明只是隔著塊門板，那隔音效果卻是出奇得好，晚就站在門口，但里面的對話是半句都沒聽見。

一旁，云姝還在觀察。

“你是什麼人？也是和那個人一樣，來行刺瀾哥哥的？”

這板纖細得很，看著跟刺客二字就不沾邊。

晚聞言微微一怔，還不等做聲，里頭便已再度傳出靜。

“進來吧。”

晚也不知風無息和夜聽瀾說了什麼，但房中的氣氛，比起方才分明就是緩和了許多。

抬眼正對上這廝玩味的眼神，額角暗暗一跳，心中頓時警鈴大作。

不是……這狗真把賣了？！

質問的眼神還未等投出去，轉眸就又對上一道冰冷的視線。

晚心中一，肩上倏然落下的重量，差點沒直接把袖中的銀針甩出去。

下一瞬，風無息帶了幾分頑劣的嗓音響起。

“墨王爺興趣？”

那雙指節不重不輕按在肩上，這個“興趣”，的的確確說得就是！

晚子一瞬僵住。

“這是我無息閣近日新得的一位……神醫，聽聞墨王爺上舊疾未愈，本主今日特將人帶來，以表合作的誠意。”

晚簡直想罵娘，風無息的娘。

到底為什麼會有人這麼狗啊！

對側那雙薄未見一弧度，不發一言，便已是無聲的拒絕。

但風無息這廝明顯沒準備就這麼算了。

“墨……”

“閣主。”

話一出口，便已被晚搶先打斷。

回廊上繁的腳步漸近，約約的，還夾雜著刀劍相撞發出的叮鳴。

“我們該走了。”

合作是合作，瞧夜聽瀾這樣可不像是會出面保他們的。

風無息掃一眼，也適當地收住火候。

“墨王爺，那便后會有期。”

房門被破開的一瞬間，風無息拎著從窗戶跳了出去。

底下早已安排好了守衛，他們落地的一瞬間，刀劍影便已落下，一片喊打喊殺聲中，晚分明就從江州牧的眼中看到了倆字——

業績！

眸一瞇，指尖的銀針便已飛出去，著州牧的頭頂，直接便將他的管帽釘在了木板上。

“啊——”

這一下，州牧兩眼一翻白差點沒暈過去。

“大人！”

守衛們的注意瞬間被分散，風無息抓準時機，一個旋便帶飛到了岸上。

一路被拎著襟甩來甩去，晚覺自己就像那個人形沙袋一樣，差點沒被甩吐了。

后的追兵早已不見了蹤影，確認無人尾隨，這廝帶著從檐角下的窗戶翻進了客棧。

腳一沾地，晚就跟癱了似的一屁坐到椅子上。

旁側，風無息理了理自己服上被拽出來褶子，神嫌棄。

“你一個沒出力的，怎麼看著比本主還要累？”

晚翻了個白眼，沒翻，所以準備口氣再跟他算賬。

但這不妨礙風無息欠欠的追問。

“今日見到你那前夫，覺如何？”

不如何。

晚對著他磨牙，“你們到底干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他們談完之后，這廝明顯就更喪心病狂了。

風無息微微瞇眼，“沒什麼，不過是給夜聽言送了點小驚喜。”

晚瞧著他這眼神，并不覺得這個“驚喜”會有多驚喜。

侵山莊的事自然不會輕易揭過，而且風無息將風月璃看得比命都重，夜聽言對風月璃出手，實在不是明智之舉。

“刺殺的事失敗，你準備如何跟夜聽言代？”

今日他繞這麼大一圈去跟夜聽瀾談合作，為的便是制造出行刺的假象，好在查出莊的眼線前不貿然跟夜聽言翻臉。

但夜聽言要的是萬無一失，此事恐怕不會就這麼算了。

“這就要看你的了。”

“我？”

晚有些微怔。

風無息卻是不解釋，徑直抬手掀了的面。

“在這之前，本主還要給你這張臉加點料。”

他口中的加點料就是易容改貌。

不過半刻，銅鏡中的人便已換了一副眉眼，晚看著其中浮現的陌生男子的面孔，皺眉。

“這是何意？”

因著會男聲，有面遮掩便已是足夠，本不必這般大費周章。

還有，怎麼不知道這廝會易容？

風無息探手掂起的下頜細細端詳，明顯是對自己的杰作十分滿意。

“本主這般做，自有用。”

臉上被了層假皮就已經夠僵的了，偏偏風無息還要讓戴上面。

晚表示：你沒事吧，我不理解。

但礙于這廝狗到家了，不知道還會再搞出什麼名堂，所以，選擇照做。

行刺失敗的消息是中午傳出去的，傍晚，夜聽言的馬車便已至客棧門前。

眼神從上掃過，徑直冷著臉到風無息房中坐下。

“風閣主，本王覺得你有必要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殺夜聽瀾絕非易事，無息閣有那麼多暗殺高手，他卻偏偏只帶了一個中看不中用的江晚過來。

這太不合理了。

早就料到他會來質問，風無息闔了闔眸子，倒是毫都不慌張。

“二王爺所托本主已經盡力去做了，此番行刺是何等難度，二王爺心中想必清楚，本主并未承諾過會萬無一失。”

“風無息！”

夜聽言額角青筋有一瞬暴起。

下一瞬，卻又因風無息的話而止住。

“二王爺也不必著急，此番，不見得沒有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