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驚疑著抬眼，正對上眼底一抹晦暗的凝。

“這只是一張藥方，不過，這藥方的功效就是使人服用后可出現與瘧疾極為類似的癥狀，從而達到以假真，充當病患的效果。”

像是記起什麼，姜如墨子猛然一頓，“王妃的意思是……”

晚眼睫了，不置可否。

先前姜如墨曾說過，豫州軍營的病患恢復速度明顯要快，若所料不錯，那些所謂的“病患”應當就是服用了此藥方的普通士兵。

既是以假真，那藥方對人的損害便遠比瘧疾要小得多，所以那些士兵才會在服過湯藥后，恢復得那般迅速，還恰好就趕在了夜聽瀾傷之后，奉圣旨前去馳援。

寒意仿若從骨間滲出，晚著銀針的指尖一陣收，最終還是松下。

未料到這般，夜聽云聞言兩眼頓時睜大，足足愣了半刻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真……真的？”

若真如此，那可是欺君罔上的大罪！

回應他的，是晚無聲抿的瓣，“別的尚且不論，這藥方乃是亓玄從寧風毅府上找到的，恐怕……”

在豫州軍營，沒人能比寧風毅更有話語權，這話的意思不言而喻。

夜聽云聞言當即一頓，片刻，眉心又擰起。

“不行，如此大事，我們要稟報父皇！”

他說罷便往外去，卻是才邁開步子便已被晚住。

“站住，你準備如何將此事稟報給皇上？”

“還能如何稟報，自然是實話實說！”

此事不僅關系到豫州和寧家，甚至可能更會關系到家，父皇雖已將家眾人流放了出去，但他并非是非不分之人，若此事能查出端倪，沒準家的困局便會解開。

豈料晚聞言卻是搖頭，“我們沒有證據。”

唯一的端倪便是這張藥方，而這還是亓玄悄悄從寧府取出來的，就這般拿到臺面上，實在是有些站不住腳，甚至，還可能打草驚蛇，讓他們提早銷毀證據。

夜聽云開口便反駁，張了張，卻又有些不知該從何說起，半晌，只泄氣般開口。

“那怎麼辦？總不能坐以待斃，什麼都不管吧。”

查，自然是要查，但此事卻也只能在暗中進行。

眼底一凝，晚掀，“我心中已有打算。”

的打算，便是讓亓玄再去一趟豫州。

進宮已有兩日，先前將查找依依下落的事給亓玄，此番回府卻并未尋得消息，無奈，只好先將此事放一放。

“依依的事，暗衛繼續查探便是，眼下我需要你再去一趟豫州，那藥方，有問題。”

早已料到這般，亓玄頷首，開口卻是推拒，“王妃，瘧疾之事皇上早便已命刑部和大理寺一同查察，此事是不是……”

晚聞言微微一怔。

若所記不錯，這應當是亓玄第一次反駁的吩咐。

“刑部和大理寺已查了將近半月，若能有結果，又何必等到現在？”

秀眉微微一蹙，再抬眼卻是疑聲。

“怎麼了，可是有什麼難？”

亓玄聞言當即擺手，“未曾，只是屬下近日有要事在，實在不便離京。”

他這般說著，眼卻有些閃躲，晚秀眉微不可見一擰。

這原本便不算王府的事，與夜聽瀾也無甚關系，明知他的反應有些問題，卻也不便再追問下去。

“也罷，既然你不開，本王妃另尋他法便是。”

亓玄看一眼，言又止。

說是另尋他法，可眼下除了亓玄邊實在沒有可以囑托之人，晚思來想去，也就只想到了宋清安。

提筆寫了一封書信，喚來玉屏去送之時卻又有些猶豫。

宋清安與此事無關，先前擅闖天牢已經將他卷了兇險的境地，如今再去豫州……

這樣麻煩他，晚心中到底難安，想了想，還是將書信下。

只是，不曾前去麻煩，晚膳前，宋清安卻突然到了府上。

晚還在未為去豫州的事籌謀，見著他，神還有些木然。

看出的異樣，宋清安溫聲關切，“王妃這兩日子可還好？”

晚終于回神。

“好的，宋公子今日突然過來，可是有什麼要事？”

依著宋清安的脾，若無要之事，他也不會貿然前來。

被猜中，宋清安倒也未曾遮掩，點點頭，從袖中取出了一份紙冊。

“在下回去之后細細回想了一番，這是軍中負責押運糧草的士兵名冊，想著王妃或許能用得上，便送了過來。”

他說的助，并非是隨口敷衍。

未料到這般，晚心中微微一，抬手接過。

“原本就是家的事，還勞煩你親自跑一趟，實在有愧。”

宋清安聞言，看向的眼神卻是分外堅定，“王妃可以不必同在下這般見外，在下答應過，會全力相助。”

這眼神清澈純粹，莫名帶起幾分熱度，晚微微一怔，下意識偏開眼。

“一恩抵萬金，宋家的恩，本王妃都牢記著。”

說的是宋家，而非宋清安。

宋清安聞言眼眸微微一暗，開口卻更為堅定，“王妃若有難，盡可向在下開口，所及之，定在所不辭。”

這樣堅定的語氣，讓晚心底那點猶豫重新翻涌上來，紅抿了幾抿，終是開口。

“那便勞煩宋公子，與我同去豫州一趟。”

關系著家的事，沒法不去查。

宋清安頷首，一如方才那般果決，“愿憑王妃差遣。”

既是同行，晚便也未打算瞞著他，將前因后果略說了一遍，二人商定，明日一早便。

即便此行有宋清安陪著，玉屏依舊擔心。

“小姐，亓玄說不開，府上暗衛卻未必，天高路遠地，您還是多帶幾個暗衛去吧。”

晚卻是搖頭。

原本就要匿行蹤，人多了便容易暴，而且，亓玄都不肯去，暗衛們更未必會肯。

見玉屏又要蹙眉，抬手，安似的拍上的手背。

“時辰不早了，歇息吧。”

房中燭火很快熄滅，與此同時，房頂的一道黑影形一轉，悄然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