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玄聞言步子一頓，“王妃還有何吩咐？”

晚抬了抬手，示意玉屏將自己扶起來。

“王爺呢？”

大殿之上暈得突然，雖不知皇帝為何會改變旨意，但要關頭是夜聽瀾開口將此事停，能保下家，多半是他的緣故。

亓玄聞言微微一怔，如實開口。

“王爺傷勢嚴重，眼下不便輕易挪，圣上特許了留在宮養傷。”

看了一眼，又道，“王妃不必擔憂，宮里頭有云王殿下陪著，容妃娘娘也遣了人去照顧，王爺無事的。”

這般陣仗，傷好之前他恐怕不會回府了。

心微微一沉，晚眼睫一垂，頷首，“知道了。”

姜如墨就守在前院，聽得醒來的消息當即便趕了過來。

“王妃。”

一別數日，他上的服還未卸下，風塵仆仆，一看便是才從外地回來。

晚點點頭，輕聲將玉屏遣了出去。

姜如墨邁步上前，“王妃現下覺得如何，上可還有什麼不適之？”

下腹的銳痛早已散去，若說不適之，恐怕就只有發昏的額角。

這種覺，早在前兩日便已有過。

恍惚間，被暗算時那刺鼻的異香又浮現，晚眼一沉，眸中蘊上幾分寒意。

“方才你替我診脈時，可曾發現有何異常？”

即便是頭三月，緒激之下也不會如此易胎氣，很確信，的子的確有異常，只是，診斷不出來。

姜如墨微怔了下，亦是搖頭。

“王妃胎氣是肝火躁、怒氣攻心所至，從脈象上來看確無別的異樣，您這般問，可是……”

他謹慎抬眼看過來，不料晚卻是抿。

能破手鐲固子丹的東西，果然厲害。

默了半晌，又道，“孕的事，你早就已經知曉了吧？”

自始至終，只姜如墨一人替把過脈，是真懷孕這事，恐怕也就只有他一人知曉。

姜如墨頓了頓，頷首。

“是。”

果然！

從一開始的安胎藥，到后來的瘧疾試藥，姜如墨不便明說，卻也已晦地叮囑了許多次，是一直未曾在意，半點都沒上心。

垂在側的手一，開口卻又想到什麼，面驟然一凝。

“你奉詔外出診治瘧疾，此番突然回來，可是疫癥已經解除了？”

若所記不錯，姜如墨去的似乎正是豫州。

姜如墨點點頭，開口卻又有些猶豫。

“瘧疾的病癥微臣是見過的，豫州軍營里病患的癥狀與京中倒是相同，只是……治療起來似乎痊愈得要更快些。”

早在診治之時，他便發現了這個現象，只以為是藥方改良過，故此效力更強的緣故，便也未曾多想。

晚聞言眉心卻是收得更。

想起自己讓亓玄去探查之事，正準備將他找來問問，不料還未等開口房門便已被玉屏輕輕推開。

“小姐，宋公子在外頭，說是要見您。”

是……宋清安？

微微怔了一瞬，這才猛然記起，先前夜聽瀾一怒之下將人送去了軍中，他去的，便正是老將軍和靖元那里。

眼睫一睜，當即做聲，“先請他到前廳等候，我馬上來。”

姜如墨見狀也識趣地退開。

“墨王爺的傷勢尚且需要醫治，皇上命微臣替王妃診過脈后便快速回宮，既然王妃現下已無大礙，那微臣便先行告退。”

宮里正是缺醫的時候，姜如墨此時回京，正是解了燃眉之急。

有他替夜聽瀾治傷，倒也人放心。

晚頷首，“有勞姜太醫。”

到前廳時，宋清安手里的茶已經落了大半。

見著，面上神赫然一頓，起卻又猛地停住。

“王妃的子……可還好？”

離京已久，再回來已是天翻地覆。

早在軍中之時他便暗覺不妙，今日聽得家滿門將要被流放的消息，當即便尋了過來，坐下之后，卻又覺得自己唐突。

好在，晚不曾計較。

晚點點頭，還未等做聲便又聽他開口。

“府的事在下已經聽說了，家父聽聞后已上書向圣上進言，在下相信，老將軍和公子中忠骨良將，此事定是人構陷，蒙了不白之冤。”

這番話，與大殿上那些緘口不言的大臣對比明顯。

晚心中一，眼眶有一瞬泛熱。

“多謝。”

宋清安卻是搖頭。

“王妃不必言謝，宋兩家乃是世，如今府出了這樣的事，宋家絕不會坐視不理。”

人冷暖，鮮明可見。

晚輕輕“嗯”了一聲，開口卻是冷凝的決然。

“此事已定局，若要救回父兄就必須查明真相，宋公子可愿助本王妃一臂之力？”

軍中之事，宋清安總比清楚得多。

宋清安聞言未有分毫猶豫抬手作揖，“為王妃效力，在所不辭。”

……

流放的圣旨是中午下的，軍領了旨，不過半個時辰便已將府團團圍住。

軍進門時，余氏還懵然不知地喝著茶，二話不說，直接便被拖了出去。

“你們……你們是什麼人，竟敢在此撒野，這里可是鎮國將軍府！”

軍一把將摔到地上，臉上冷得幾乎沒有表。

“吾等乃是南衙軍，奉圣旨前來抄家，鎮國大將軍行謹與其子靖元投敵叛國，罪大惡極，將軍府上下，年十五以上者全部流放！”

“你……你說什麼！”

那卷明黃宛若晴天霹靂，余氏死死瞪著眼，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軍卻本不理，“老實待著！”

“府上的人，全部押到這里來！”

話落的一瞬間，依依尖細的嗓音便已傳來，見被兩個軍拖著過來，余氏臉一變，當即撲上前。

“你們放開我兒！”

軍看一眼，冷冷松手將依依摔到地上，又轉去抓其他人。

到都是軍，下人們四逃竄，卻是連門都沒出去便又被推回，有幾個不要命地瘋狂往外沖，直接被長矛貫穿了腔，重重倒地。

“膽敢有違皇命者，殺無赦。”

頃刻間，將軍府上下，沉如死寂。

余氏哆嗦著去抓依依的手，卻反被輕輕按住，下一瞬，依依一反常態的鎮定嗓音悄悄傳來。

“娘，不必驚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