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聽瀾清寒的眸子一錯,未有毫猶豫掀。
“亓玄,你留下。”
“王爺!”
亓玄急得直接跪了下去,還不等再開口,仰頭卻對上自家王爺不容置喙的眼神。
“照王妃的吩咐去做。”
眉心微蹙,是王爺不悅的前兆。
不敢再反駁,亓玄握手中佩劍,只好點頭。
“是。”
這下晚終于能放心了。
才暗暗松了口氣,不料步子還未邁開便又見亓玄雙膝一轉,對著自己砰砰砰就磕了三個響頭。
他作太快,晚本來不及反應,直直便愣在了原地。
“你……你這是做什麼!”
亓玄兀自起,對著又是一拜。
“王爺子未愈,屬下不能陪在左右,懇請王妃務必代為照拂!”
生怕他一個不注意便又要跪下去,晚聞言連忙點頭。
“嗯嗯,放心吧,本王妃絕不會輕易讓王爺涉險的。”
亓玄頷首,恭敬退到一旁,“謝過王妃。”
一直到了京兆府夜聽瀾才知道,口中這個“絕不會讓自己輕易涉險”是如何“不輕易”的。
遲遲等不到晚的消息,一上午,趙永早已忙得焦頭爛額。
正再打發人去跑一趟,不料才出門便撞上衙役快步跑回來。
“大人大人,墨王爺和王妃大駕!”
“什麼,墨王爺親自來了?!”
趙永聞言兩眼一瞪,連忙拔往外去,“快快,快命人出去相迎!”
晚進門正撞上火急火燎的趙永,目一凝,步子微微頓住。
“下見過墨王爺、王妃。”
眼見他還要跪下行禮,晚擺擺手,連忙將人攔住。
“趙大人,事本王妃已經知道了,依依現下在何,本王妃要親自見。”
趙永的眼,頓時瞪得更大了。
“什麼……王妃您要親自前去?!”
尋常人聽到瘧疾二字簡直是唯恐避之不及,墨王妃這般貴的,怎麼還要上趕著往上湊!
“不必多言,依依到底是將軍府的庶,本王妃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擺了擺手便徑直往前去,趙永見狀嚇得面一白,連忙邁著小碎步跟上去。
“王妃,萬萬不可啊!”
就算給他一萬個膽子,今日他也不敢將晚給放進去!
晚聞言秀眉一蹙,轉眸便見他一臉驚懼看著自己后的夜聽瀾,頓時了然。
“不必擔心,王爺只是陪我一道過來,待會在外頭等候,本王妃一人進去便是。”
墨王爺不進去?
趙永聞言微微一怔,還不等做聲,畔一道帶著薄怒的微寒嗓音便已響起。
“本王何時說只陪你過來了。”
這人,竟還想著撇下他自己行!
晚本就心中焦急,現下被纏得更是煩躁,“難不王爺當真要跟著一同進去?”
別開玩笑了,晚十個加起來都比不上夜聽瀾一個重要,若這人當真出了差錯,整個墨王府和將軍府都得跟著一塊倒霉!
不多言,徑直看向趙永,再次追問。
“依依在哪?”
這一句出口儼然帶了幾分寒意,趙永被嚇得一怔,結結道。
“還……還在牢房之中,沒……沒接到您的吩咐,下不敢擅自妄。”
“牢房?”
晚的眉心徹底蹙了起來。
“瘧疾本就極易傳染,怎可放任其在牢房之中,你就不怕再傳染給其他人嗎!”
話音未落便已徑直邁步往前去,趙永還支吾著,卻覺側一道寒意掠過,回神便見夜聽瀾也已微沉著臉跟了上去。
心中頓時警鈴大作。
“王爺,王妃,留步啊……”
出了這等事,看守牢房的衙役早已被撤走,一路暢通無阻,晚輕易便到了牢獄門前。
手邊沒有醫用的消毒酒,只好服下一顆解毒丸,而后將手帕對折遮到面上,推門而。
趙永雖迂腐了些,卻也不是十足的傻子,大牢中的犯人都被轉移到了臨近門口的牢房中,往里去,除了依依和臨近的那一間,皆是空無一人。
越往里,一難聞的味道便漸漸傳來,晚將手帕了些,步伐卻毫未曾放緩。
依依的牢房門大開著。
一片昏暗中,側躺在草席上,面慘白如紙,看樣子倒像是昏了過去。
晚眼底有幾分寒意凝住,正繞開地上的嘔吐上前,手腕卻被一陣力道拉住。
側寒意驟然近,下一瞬,夜聽瀾沉冷的俊臉目。
“你怎麼進來了?!”
晚腦中“嗡”的一聲,心下大驚。
“快出去,這里不安全!”
回過神連忙便將人往外推,豈料夜聽瀾如巨石般立在原地巋然不。
“本王說了要陪你一同進來。”
“可王爺也親口答允了,說會聽從臣妾的安排!”
晚覺得這人簡直是在瞎胡鬧。
作勢便要扯下自己的面巾給夜聽瀾帶上,不料手腕還未抬起便已被拉住。
“本王有力護,用不上此。”
“力能管病菌傳播?”
晚半信半疑,抬眼卻對上這人泰然自若的眼神,心中頓時有些松。
好吧,強者的世界不是很懂。
為了保險起見,還是掏出一顆解毒丸遞給夜聽瀾,見他順從的服下,這才稍稍安下心。
將手腕從這人的大掌中掙,仍是不忘叮囑。
“臣妾要去替依依診脈,王爺就在此等候,不要隨意,尤其不要進牢房之中。”
說著便將牢房門帶上,不料卻被一只骨節修長的手止住。
夜聽瀾俊臉沉冷,面上有翳籠罩。
“晚,你為何不懂,本王并非是要添,只是想與你一起。”
不放心一人孤犯險,所以固執地想陪在左右。
那雙墨眸幽暗深邃,若觀火,晚被看得心微微一,在面巾之下的俏臉攀上抹異樣緋紅。
“那……那你進來吧,不過不要靠近,也不要沾到地上的穢。”
匆匆丟下這句吩咐,倉惶般快步往里去,后,夜聽瀾雙眸定定看著這抹纖影,薄削的無聲勾起。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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