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娘在廚房里洗碗,高聲問道:“元寶,外頭是誰呀?”
“是我,你的好妹妹!”何如男不懷好意地笑著說道。
金大娘一聽這話,立刻停下了手里的作,一邊用圍著手上的水漬,一邊朝門口走了過來。
“你來干什麼?我上次打了你幾掌之后,已經跟你說的很清楚了,你我之間已經沒有姐妹的分了!怎麼?你是嫌那幾掌打的不夠嗎?是還需要我再打你幾掌嗎?”金大娘又冷又地反問道。
別怪無!
別怪心狠!
的多和善良早在那些年里一次次的無抹殺中,被消磨得一干二凈了。
以為現在能心平氣和的跟妹妹說話,可等到妹妹又不懷好意地來到了面前時,才發現做不到!
是啊,有人恩將仇報,當了這麼多年的白眼狼,怎麼能平心靜氣呢?
又憑什麼平心靜氣呢?
委屈的是!
欺負的也是!
的妹妹幾十年來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既得利益者!
何如男聽到提到那幾掌的事后,臉頓時難看了起來,下意識地了一下自己的臉,咬牙切齒地說道:“你給我的那幾掌,我遲早要還回來的!”
小元寶馬上站到了金大娘面前,朝張開雙臂護住了金大娘,還朝何如男呲了呲自己的小米牙,一副兇狠的樣子。
金大郎聽到靜,也站到了金大娘的后。
金二郎也站到了金大娘的后。
金三郎也站到了金大娘的后。
……
到最后,甚至連醫仙都站了過來。
金大娘這邊人多勢眾,何如男那邊勢單力薄。
何如男往后退了一步,膽怯地說道:“好,你們家人多,我不跟你們計較!我今天來,是為了跟你們說別的事!”
說著,何如男捅了一下邊的林大娘。
林大娘漲紅了一張臉,有些不好意思開口。
“你說呀!咱來的時候不是說得好好的嗎?怎麼到了家門口了,你又張不開口了?”何如男恨鐵不鋼。
“我、我……”林大娘到底是拉不下這張老臉。
畢竟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言而無信了,這是第二次言而無信了呀!
就算臉再大,也不好意思再張!
“說呀,這可是事關你兒一輩子的幸福呢!”何如男催促道。
林大娘深吸了一口氣,像是上戰場一樣,梗著脖子說道:“那個,金家老姐姐啊,是這樣的,上次我不是說只要你們金家也能拿出三十兩銀子來,就把我們家桃花嫁給你們家大郎嗎?我后來回家想了想,就覺得這樣不妥!”
“哪里不妥?”金大娘急切地問道。
“本來我覺得妥當的,就是昨天,”林大娘心虛地看了何如男一眼,直接把何如男給賣了,“昨天你家妹子,陪著文家老兩口,又往我們家餛飩鋪子走了一趟!文家那老兩口表示,他們還是很中意我們家的閨,覺得我們家的閨啊,漂亮、溫、大方、勤勞,這娶妻娶賢,放眼整個觀音鎮上,沒有哪個姑娘比我家姑娘更賢惠了!最重要的是、最重要的是……”
“最重要的是什麼?”金大娘接著問道。
林大娘不好意思地掐著手,垂下了眼皮:“最重要的是,昨天一早有個算命先生敲開了文家的門。
“那算命先生給他們家的兒子文勤快算了一卦,說是他們家兒子必須要娶一個屬兔的姑娘,那屬兔的姑娘名字里還必須帶木,否則,他們家兒子必活不過三年!
“他們想了想,我們家閨可不就是屬兔的嗎?我們家閨的名字里,可不就帶著木嗎?所以他們又來了。
“你想想,這救人一命不是勝造七級浮屠嗎?
“文家的人還提了,只要我們家愿意把桃花嫁過來,他們愿意出雙倍的聘禮,那就是整整六十兩銀子!他們還愿意再置辦一座新宅子,二進二出!”
其實吧,這個算命先生是何如男找來的。
就見不得金家好!
寧愿自掏腰包找個算命先生來騙騙文家!
這損人不利己!
可偏偏就樂意!
因為那幾掌的疼痛,現在還記著呢!
恨不得金家的人全都死,何況只是攪黃了金家的一樁婚事?
“所以你這是反悔了?”金大娘更急切地問道。
林大娘別開目,點了點頭:“是啊,我是反悔了啊。
“昨天文家老兩口和你妹妹一起過來了,文家的人態度很誠懇,你的妹妹又一直跟我說,你家到底有多窮多苦多難。
“拋開他們家肯給的那六十兩銀子的聘禮不說,婚房也是一件大事呀!
“你妹妹說,你們家一共三間臥房。
“你們老兩口和金七郎住一間房;
“金大郎、金二郎、金三郎住一間房;
“金四郎、金五郎、金六郎住一間房。
“我們家桃花嫁過去,本沒有多余的臥房可以婚!
“到時候,你讓小兩口住哪呢?總不能晚上在山神廟打地鋪吧?
“我覺得你妹妹說得很對,那天答應你們家的婚事答應得太快,確實是我考慮不周。
“所以我今天出來退婚的!那三十兩銀子的聘禮我都拿來了,你們收回去吧!”
林大娘說完這話后,掀開了籃子上蓋著的厚布,出了里面的小匣子。
將匣子打開,那三十兩銀子赫然陳列在。
“這銀子我是不會收的!咱們當初都說好了,你們怎麼能反悔呢?”金大娘又氣又委屈。
林大娘卻表現得比更委屈:“可憐天下父母心,你也可憐可憐我們吧!
“倘若今天換做是你,一想到兒嫁過去,連個可空置出來的婚房都沒有,你也不能愿意呀!
“我家閨又不是個乞丐婆,跟著男人到找地兒睡!
“反正這樁婚事呀,我現在是必然不能同意了!
“你要說我言而無信,那就說我言而無信吧!
“就算我在鎮上的名聲都壞了,也不能改變我今日的決定!”
說著,林大娘拿起小匣子,強行往金大娘手里塞去。
小元寶趕說道:“那能不能等一等呢?”
“不行!文家的人希他們家的兒子跟我們家的閨,這個月就能婚!”林大娘搖了搖頭。
“給林姐姐一個機會吧!也給我家大哥哥一個機會吧!”小元寶雙手合十祈求道,“我親爹娘曾經跟我說過,得比翼何辭死,只羨鴛鴦不羨仙!就是說只要能和心的人在一起,哪怕就是當神仙也不羨慕!換過來就是說,如果不能和心的人在一起,就算讓他們當玉皇大帝,他們也不會開心噠!”
林大娘有些猶豫,可還是不肯松口。
“一個月!一個月就好了!”小元寶睜大了水汪汪的眼睛,可憐地祈求道,“只要您大慈大悲,肯寬限給我們一個月,我們一定給您蓋一個新屋子!蓋一個特別大、特別好的新屋子,這樣的話,林姐姐就不愁沒有地方遮風蔽雨啦!”
“可我已經答應文家了……”
“拖一拖好嗎?”小元寶扯了扯林大娘的服。
長得就像是觀音坐下的玉一般,致又可。
當出這般可憐的表時,地府的閻羅也要心。
林大娘不自覺地點了點頭。
“不行啊!怎麼能拖一個月呢?萬一夜長夢多怎麼辦?這鎮上屬兔的姑娘,也不止你們家桃花一個!名字里還有木的孩子,也未必找不出第二個來!你要是再拖下去,當心煮的鴨子飛了呀!”何如男馬上又跳出來充當攪屎。
“慈悲的林大娘,您一定要想一想,如果不能讓林姐姐嫁給心上人,就算是讓當上玉皇大帝,也不會開心噠!”小元寶重復道。
“好,那我就賭一把!”林大娘下定了決心,“我賭文家不會在一個月之反悔!我也賭你們能在一個月之建一座新屋子!”
“謝謝林大娘!”小元寶脆脆甜甜地說道,“林大娘您真好!我們一定會做到噠!”
“閉,你個死丫頭片子!”何如男激了起來,猛地扯了林大娘一把,握住了林大娘的肩膀,使勁搖了搖,“你可不能沖啊!這種事賭不起啊!你可千萬不能沖!這是你兒一輩子的幸福啊!”
“正是因為這是我兒一輩子的幸福,所以我才必須要賭一次!我才必須給金家一次機會,”說到這里,林大娘的聲音冷了下來,看向了金家的所有人,“不過我丑話說在前頭,要是你們沒能在一個月之蓋好一間新屋子!那我一定會將兒嫁到文家去!”
林大娘說完這話之后,將那裝著三十兩銀子的小匣子拿了回來,轉就走。
何如男跟著一起走了。
金家的人關上了門,坐在了院子里。
院子里的氣氛很低沉。
金大娘輕輕地了小元寶的頭,知道小元寶做的是正確的,要是沒有小元寶拖延時間,只怕金大郎和林桃花的婚事,在今天就會徹底黃了。
其實,也不是不能從林桃花那邊手。
林桃花子剛烈,林大娘敢過來退婚,肯定是瞞著的。
只怕這之后,林大娘還會一直瞞著,每次都地跑去文家,跟文家商議親的事宜。
甚至,聘禮都會背著人收下。
到時候,林大娘可能還會串通好親戚,一起將林桃花蒙在鼓里,然后給林桃花蓋上蓋頭,就這麼將嫁過去。
當然,這還是溫和些的做法。
這種做法太過麻煩,需要瞞得面面俱到,哪都不能餡兒。
在林大娘的這種做法下,金大娘若是跑去林桃花面前,說出娘的所作所為,這一切可能還會有轉圜的余地。
林桃花若是再次以死相,林大娘可能也是胳膊擰不過大。
可如果林大娘這次用的是不溫和的手段呢?
若是不溫和的手段,那便是林大娘在林老頭那兒一哭二鬧三上吊,又說這一切都是為了林桃花好。
等林老頭妥協了,就用一繩子將林桃花綁起來,然后,選個最近的黃道吉日,讓林桃花和文勤快盡快婚。
“距離我們去林家下聘,已經過去了五天,咱們每天賣三百個茶葉蛋,一天可賺六百文錢,五天下來就是三兩銀子;咱們每天賣十五斤豆芽菜,可以賺一兩五錢銀子,五天下來就是七兩五錢銀子。這五天,咱總共就賺了十兩五錢銀子。”金大娘說道。
全家人點點頭。
“這十兩五錢銀子呢,只夠蓋個土坯房,疊些稻草屋頂。建土坯房呢,要糯米漿、要桔梗桿兒、要濾個好幾遍的細黃土、還要石灰,糯米和石灰都要花錢買,花的錢也不。建房子還要立柱子、還要上房梁、還要壘土磚、還要蓋屋頂,這些都要給蓋屋的師傅、小徒結工錢,每日還要管人家早、午飯,菜、都得有,不然就怕師傅不給你好好干活。”金大娘接著說道。
“那咱們就蓋土坯房嗎?”小元寶歪歪頭,認真地問道。
金大娘搖頭:“哪能呢?人家文家要在鎮上買的宅子,必然是青磚房,咱要是蓋個土坯房,別說你林大娘不會同意了,你小姨就會第一個跳起來反對!到時候又是一陣犬不寧!”
金老頭搖了搖頭,嘆了口氣:“你們的娘,這陣子跟我商量過,說是為了給我補、更是為了讓小元寶好好長,家里除了魚之外,每日里、鴨、豬……也不能斷,伙食上就不是一筆小錢。
“天氣越來越冷了,破了的幾扇窗戶、幾扇門,全都得換了,不然,夜里怕家里人著涼,何苦生一場病呢?又要花錢看病,又要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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