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哥兒,快去跟你大舅母打個招呼。”趙三姑笑說著,就將兒子楊大強拉了出來。
楊大強長得不高不矮,形偏瘦,除了面皮兒黑了點,有點兵油子的糙味兒,倒是很難想象到,他是個比趙暮還早進軍營的存在。
“大舅母。”楊大強跟蕓娘打完招呼,目就在羅婉兒上打起了轉。趙三姑見了,不由好笑:“強哥兒,這是你懷安哥的媳婦兒,你也得聲嫂子,當初,懷安哥娶親的時候,你在軍營,趕不上回來,也不怪你。”
軍營······羅婉兒皺了皺眉。
蕓娘笑了笑,心知趙三姑素來就看不起大房,就算當初楊大強在家又如何,他們母子照樣不會來。
可蕓娘依舊無心拆穿,笑著打量了楊大強一陣,蕓娘不無詫異:“強哥兒?你都長這般高了?”
“那可不是,你都十幾年沒見你這大侄子了吧。”趙三姑說完,又覺得自己這話不太妥當,唯恐提醒了蕓娘自己當初看不上他們這一家孤兒寡母的事兒。
干咳了一聲,還想說點什麼,就聽外頭傳來了趙五嬸那不合時宜的聲音。
“三姐來了?娘說想你想的,讓你過去看看老人家。”
趙三姑皺眉,今兒個帶兒子過來,可是有要事兒的,可不是會主屋看老婆子的!
“三姐你莫不是不愿意去?娘要是知道了,不定得多難過。”趙五嬸見趙三姑沒個反應,好一陣眉弄眼,適才低低開口。
楊大強見狀,低聲勸道:“娘,你快去吧,我就在這兒等著二郎。”
如今這況,也只能去了。
趙三姑朝蕓娘笑了笑,再回頭對上趙五嬸的目后,臉上全是不滿。
趙五嬸也窩火的很,這算怎麼回事兒?
這三姐居然也有討好大房的時候,往日,可不是這樣的!
皺著眉頭,趙五嬸又朝院里那些在羅婉兒手底下做工的村婦看了一眼,心中暗恨。
有什麼了不起的,兒還是李府姨呢!
“娘找我什麼事兒?”姑嫂倆一出門,趙三姑臉上的笑意徹底沒了。
“三姐這話說的好笑,你是娘含辛茹苦帶大的兒,這番去探大嫂,順道再看看娘,不是合合理嗎?”
趙五嬸挖苦完,趙三姑停下腳步,死死地盯著的后腦勺,出言威脅:“你要是敢在娘面前說半個字兒,你也別想好過。”
趙五嬸翻了個白眼,這還用說?老婆子的心眼兒跟針似的,這會子,指不定已經罵上了呢!
倆人回屋時,果不其然,趙婆子已經在院里罵上了,對著空的院里,大倒苦水,只說當年養育幾個孩子是如何如何的艱辛。
趙三姑一進門,就聽的這話,忍不住直皺眉:“得了娘,我又不是不回來看你,這說給誰聽?我還不是為了強哥兒的事兒?”
趙婆子聽的這話,忘了假哭了:“強哥兒的事兒?”
“二郎不是了千戶近衛嗎,聽說,我讓他提攜提攜強哥兒。”趙三姑說著,徑直坐到了趙婆子邊。
趙婆子平日里最是心疼這個兒,一聽說竟還是有要事兒,倒也不罵了,只讓趙五嬸倒水。
趙五嬸聽趙三姑說著強哥兒的事兒,又想著自家金寶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心中頓時不是滋味兒,哪兒還愿意給趙三姑倒水?
“小娥,出來倒水!”扭頭就朝趙金寶屋里喊了一聲。
劉小娥自嫁過來,便任勞任怨,勤快的不行,趙五嬸喊了人后,就坐了回去,等著劉小娥出門來摻茶倒水。
可這等了好一陣的功夫,也不見劉小娥出來,趙五嬸頓時拉著臉,又喊了聲:“劉小娥,你死哪兒去了!”
這聲喊完,趙金寶屋里猛的傳來了摔砸東西的聲音,不多時,便是劉小娥的求饒聲:“別打了,求求你別打了!”
趙三姑饒有興致的看了趙五嬸一眼,趙五嬸面一,慌忙往兒子屋邊走去。
“金寶?金寶你這是在干什麼?好端端的,打什麼人。”
房門是虛掩著的,趙五嬸一推開門,就看到趙金寶正將劉小娥踩在地上,用力踢踹。
“滾!”趙金寶被人打擾,怒聲呵了一句,震的人耳發痛,同時,痛的還有趙五嬸那顆慈母心。
“金寶,你,你是又喝了多?”聞著屋里掩不住的酒味兒,趙五嬸又是心疼又是悲憤。
就這麼一個兒子啊,了個男不男,不的東西就算了,怎麼還非得這麼磋磨人啊!
“娘,娘救命,娘,救救我!”劉小娥的驚呼聲傳來,又引得趙金寶打擊報復一般,連連往上踹。
“你個賤貨,什麼,看我不打死你,你這不要臉,不守婦道的人,出去干什麼?你想出去給我戴綠帽子不?你連清白都守不住,還活著干什麼!”
趙金寶越踹越用力,趙五嬸眼看著他就要往劉小娥肚子上踹,眼睛微睜,趕忙過去將劉小娥護了下來。
“金寶,別打了,快別打了,小娥肚子里還有你的種呢!”金寶都沒了子孫,往后,還拿什麼去生兒育?
小娥這肚子里的孩子要真沒了,那他們五房可就真的是斷子絕孫了!
趙金寶早打紅了眼,趙五嬸一過去,他也不管不顧的一并打,屋子里,很快就了一團。
“這,這簡直是造孽哦!”趙婆子站在房門,想進去拉吧,又怕被趙金寶一并給打了,不進去拉吧,又怕劉小娥肚子里的孩子就這麼沒了。
僵持間,將趙三姑往屋里推。
“快,他三姑,你快去拉拉金寶。”
趙三姑又不傻,趙金寶連他娘都打,更別說了,劉小娥肚子里的孩子又不是孫子,關什麼事兒。
沒了就沒了!
“娘,我去強哥兒來拉,男子漢,力氣大。”看夠了熱鬧的趙三姑隨意尋了個由頭,就朝前院走去,任由著趙婆子怎麼喊,都當沒聽見。
而此刻的前院,羅婉兒站在人堆里做著香水,都能覺到楊大強打量的目。
想起楊大強應該也認識那謝千戶,心里就生了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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