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也沒拘著翟澤說話，他剛才從磁州回來，肯定很想和春柳單獨相。

在場的都是過來人，當然不會這麼沒眼，閑聊了幾句，便趕催翟澤下去休息。

翟澤和春柳歡歡喜喜地走了，沈清則跟著江老太和張秀娥離開大廳。

回了張秀娥的院子，三人圍著桌子坐下來，張秀娥這才忍不住擔心地看向沈清。

“清清，定遠侯府可不是一般人家，你說我要不要請個教習嬤嬤，再練一練我的禮儀？”對于要和未來婆家相見，張秀娥苦惱不已。

當初認識余長東時，只以為余長東是個普通商人。哪里想到，這商人的外表下藏著定遠侯府庶長子的真實份。

張秀娥要是早些知道真相，說不定會對余長東敬而遠之，哪還會有后面的事？

沈清沒來得及回答，江老太就在一旁說道：“練什麼禮儀？那都是小姑娘要出嫁前練的，你一個閨都嫁人的了，還請教習嬤嬤也不怕人笑話。”

江老太說的不是沒有道理，沈清也是這麼想的。

只不過，卻是另一層意思。

張秀娥要嫁的是余長東，又不是定遠侯府。只要余長東喜歡就是了，定遠侯府要是不滿意張秀娥這個兒媳，就算張秀娥的禮儀再好，也能挑出別的病來。

與其請個教習嬤嬤罪，還不如一開始就擺正態度，能就，不能也絕不討好定遠侯府的人。

沈清都嫁人的人了，難道還能看著親娘罪？

“外祖母說的對。”沈清跟著點頭，“您也別胡思想了，到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有您閨在這里，誰還能欺負得了您？”

這話說的倒是真的，張秀娥一顆心定下來大半，這才沒有之前那般慌。

但都說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沈清勸張秀娥安心，自己哪有安心的道理？

定遠侯府即將來到京城，也得想辦法打聽打聽，這侯府里的人都如何，才不會娘在見家長時吃虧。

“這還不容易？”蕊珠得知沈清的想法，笑著說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夫人忘了？聶夫人就是從肅州回來的，想必對這定遠侯府應當也了解一二。”

沈清回過神來，一拍額頭。

對啊，怎麼把聶輕眉給整忘了？

與其去問別人，還不如問聶輕眉。聶輕眉在肅州生活了二十幾年，京城里還有誰能比聶輕眉更了解定遠侯府的況？

“先不回國公府了，去一趟聶夫人住的別院。”沈清吩咐外頭駕車的江武。

馬車很快停在季家別院門前，江武扣響門環，開門的居然是老俞。

老俞打開大門一見是沈清，臉上急忙笑開了花，“原來是姑娘回來了，快進來，夫人就在別院里沒出門呢。”

沈清詫異地看了老俞一眼，老俞對的態度熱得出奇。

老俞自然接收到沈清的目，住進季家這別院后，別院上下別提對聶輕眉有多恭敬，吃的穿的流水似的送進來，比聶輕眉在自己娘家住得都要舒心。

這一切歸功于誰？要說聶輕眉住進別院，那自然是季伯禮的主意。

但季伯禮畢竟是個男人，怎麼可能關心到食上，這幾日一件件新裳送到聶輕眉手里，那當然是沈清的功勞。

他也不是眼瞎，誰真心實意對聶輕眉好，他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對沈清的態度，自然也就親近不，想著對方既然是自家小姐未來的繼，自然也把沈清當自家姑娘看待。

“聶夫人這幾日住得可好？”沈清隨口問道。

老俞笑著回道：“都好都好，沒有一不稱心的。這一切都多虧了季老，還有姑娘您！”

沈清挑了挑眉，老俞這是知道吩咐孫廣福做的那些事了？

那不過是的舉手之勞，能讓聶輕眉和老俞滿意，自然再好不過。

老俞直接領著沈清往聶輕眉的院子走，這里雖說是別院，但也絕對不小。主院的面積相當大，旁邊兩個院子也不相上下。沈清本以為聶輕眉就算不做主院，也會在那兩間院子里選一間居住。

沒想到，老俞最后居然領著進了一間小院子。

院子里，聶輕眉穿了一簡潔干練的勁裝，手持一柄寶劍，正在院中練劍。

沈清不太懂武藝，但看過顧含章練劍，那種行云流水的覺，也從聶輕眉上看到了。劍刃在之下，泛出冷凜的芒，這可不是京城那些夫人小姐拿著一把未開鋒的劍，跳跳劍舞就能練出來的。

聶輕眉練劍之時，沈清仿佛看到沙場上的陣陣殺意撲面而來。

——這才是真正上過戰場的人。

沈清沒敢打擾聶輕眉練劍，但聶輕眉在沈清剛到時候就察覺了，停下手中作，立即有丫鬟抱著劍鞘跑過來，又給聶輕眉遞上一方干凈的帕。

“清清，今日怎麼來了？”聶輕眉了頭上的汗珠，讓沈清在堂屋里稍事等待。

過了一會兒，換上家常的裳，從臥房里出來，笑著說道：“早上剛和老俞念叨過你，沒想到下午你就來了。”

沈清和聶輕眉也不打算客套，直接說了這次來的目的，“想著您在肅州多年，應該清楚定遠侯府的況。所以，便直接過來請教了。”

聶輕眉想了想，問道：“是為了你母親？”

張秀娥和余長東的事，京城不人知道，聶輕眉也聽說了。面對自己未來丈夫的前妻，聶輕眉沒有毫敵意，這點沈清倒是理解，估著聶輕眉只是把和季文彬的婚事，當作加季家的附贈品。

如此一來，季文彬的前妻，包括季文彬那些“紅知己”，聶輕眉自然都不會在意。

沈清坦白地點點頭，“正是，我表哥從磁州回來，說是定遠侯已經帶著家眷回京述職，恐怕再過不久就會到。我想著，早清楚對方的底，也好提早做好準備。”

聶輕眉認同地點點頭，“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婚姻大事這不是上戰場，可這來回的牽扯，其中原理也與戰場無異。”

這一點，在上一段失敗的婚姻里就深有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