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楊喜兒到城墻下時,聶大哥已經等著了。
可臉,卻有點不妙。
這是?
那將軍沒答應?
楊喜兒心里咯噔一聲,趕忙上前問。
聶大哥搖了搖頭,嘆了口氣,才道:“咱將軍,應是應了,但……”
“因著前幾天放了一村子人過去,知府已經知曉了。咱將軍說啊,除卻這些山珍野味,若是不能添點其他東西,他怕是難以和知府代了。”
狗將軍!
貪婪就貪婪,還把話講得那麼冠冕堂皇。
楊喜兒忍下心里的怒氣,試探問:“那依你所見,再添點什麼好?”
聶大哥當即比了個錢的手勢,又比了個數。
“嘶……”
“這般多?”
楊喜兒見了,裝作倒吸一口涼氣。
“那我回去問問大家,湊一湊。要是夠了,是不是真的可以從城里經過?”
聶大哥聽了,拍拍脯:“,就是不,我也勸到。就是這個數確實有點多了。你好好想想辦法。”
“好,我回去想想辦法,謝大哥了。”
直到回到村里,楊喜兒才展了笑意。
二十兩銀子,剛好有。
就算給出去了,還有個金錠子,后頭總歸還有點著落。
楊喜兒松了口氣,把這消息告訴了村長。
次日,兩人一同去上東西和銀子。
聶大哥見了他們,倒是有點意外,甚至有點懷疑收了。
“這般快?”
楊喜兒當然知道他在想什麼,當即就嘆了口氣:“前頭咱的冬不小心丟了,若不盡快安頓下來,咱都得冷死。”
“這些,是我們全村人最后的家當了。”
聶大哥的神這才恢復了正常,甚至略帶同:“這樣,咱將軍府里有些姨娘們淘汰下來的棉被,原是要扔了的,你們要的話,我給你們拿來。”
“那就多謝聶大哥了。”楊喜兒作揖,又往他手里塞了點碎銀。
為了顯示自己的窮,那碎銀真的是碎到不能再碎。
聶大哥也不介意,把碎銀收到袖子里,就說:“明日天未亮時,你們就繞到側門去,我在那接應你們。”
正門是走不得的。
流民這麼多,門一開,那是要出子的。
約定好后,兩人就告辭了。
往回走時,三三兩兩的流民又迎了上來,給他們塞東西。
楊喜兒不回想起原先被流民圍堵那兩次,慨萬千。
有壞水的人,也就那幾個。
大部分人,還是淳樸的。
哪怕到了現在,糧食沒了,進城也沒著落,他們也不忘盡自己微博之力來謝。
楊喜兒承認,心了。
停下腳步,站在大家中間,勸道:“城進不去,那就繼續走,直到有地方接納為止。一直在原地,待糧食消耗完畢,那就真的只有等死的份了。”
“秦安城往后,是北安城,從山里繞過秦安,再走五日,就能到。“
言盡于此,再多的,給不了。
也不等災民們什麼反應,兩人就回到了村里,通知大家低調準備。
因著離得遠,直到次日,樹林村的人到了側門,其他流民也沒發現異樣。
聶大哥已經早早等著了。
“怎麼才到?”他語氣有些著急,邊把捆好的幾床棉被放到板車上,邊吩咐道:“記住,沿著城里的道一路走。”
“切記,除了走路,其他一概不能做。累了,就找個無人的爛廟歇著,能不接近城里的人就不要接近城里的人。”
“我言盡于此,招呼我是打了的,但若是你們過于高調,中途被巡邏的兵抓了,我可管不著。”
楊喜兒和村長帶頭作揖道謝,只讓他放心。
進了城,楊喜兒才算真真切切到古代城市的繁華。
雖不是高樓大廈,但車水馬龍的,確實熱鬧非凡。
等逃荒結束,找到地方扎了,一定要逛個夠。
穿越到現在,一直苦哈哈的。
勞什子好都沒撈著,不是在逃荒的路上,就是在救人的路上……
哎。
啥時候是個頭。
只盼下一站,能有個好的歸宿吧。
幾乎所有人都有一樣的想法。
他們心生向往,卻又不敢多看,只好默默地趕路。
一時間,氣氛安靜得詭異。
到了午時,太實在毒得厲害,大伙才尋了個樹蔭歇息。
就在這時,一輛馬車飛奔而來。
正在玩耍的小小和浩浩閃躲不急,眼看著就要被撞上。
千鈞一發之際,楊喜兒飛奔上前把兩個孩子推開。
所幸,馬車這時也停了下來。
“找死啊你!”
“耽誤了我們公子的治療,你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里面出來一個丫鬟模樣的子,叉著腰就是罵。
語氣著急,神慌張。
楊喜兒氣笑了,但本著低調的原則,也就沒多說,只道了句抱歉。
沒想到那丫鬟還賴起人來了:“我不管,要是小公子出了問題,那就是你們的責任!”
“來人,把他們就地扣下!要是小公子好不了,將軍問起來,就把這些人都砍了。”
幾乎瞬間,后頭跟著的護衛就全都圍了上來。
樹林村的人哪里見過這個陣仗,當即就被嚇得哆嗦。
楊喜兒卻笑了。
算是見識到古代有權之人的蠻橫了。
“看你的樣子,也只是個丫鬟吧?你做得了你們將軍的主?”
像是踩到了痛般,丫鬟當即就炸了:“刁民!來人,把這刁民打大牢!”
“詩畫,莫要這般無禮。”
就在楊喜兒想著怎麼應對時,馬車里頭傳來微弱的聲。
將軍府小公子?
也沒管里頭的人能不能看見,楊喜兒作揖道:“稟小公子,我等只是趕集的村民。日頭大,就歇在這了,實在無意冒犯,還請小公子不要為難。”
“抱歉。”那小公子從馬車里微微探頭,下了命令,“撤,繼續行路。”
瞧他模樣,應該只是個十歲左右的孩。
倒是個良善之人。
楊喜兒沉一會,最終開了口:“我觀小公子面相,應是中毒了。我這有祖傳的解毒湯藥方,小公子可以拿去試試。”
“你這等刁民……”詩畫本就憋了一肚子氣,聽罷,當即就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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