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寒霆抱著榮音上了車。

阿力將車門帶上之時，就被段寒霆使了個眼，沉聲命道：「派人跟著閻三，找個地方，直接做掉。」

這還是帥第一次下暗殺命令，阿力心神一凜，應了聲是，將駕駛座讓給雷震。

雷震剛要轉過去，被李峰攔住了，「你頭上還有傷，我來開吧。」

浩浩的車隊駛離月樓。

車子發的一瞬間，榮音強撐的力氣卸了下來，整個人癱在段寒霆的懷裏，氣息微弱地問道，「現在殺他，會不會有麻煩？」

段寒霆心疼又憐地看著榮音，了紅腫的面頰，眼底閃過一抹戾，「只要你活著，其他的麻煩都不算麻煩。」

他不在月樓手，一來是顧忌著榮音，怕把閻三急了魚死網破；二來也是給波文一個面子，畢竟在人家的地盤上手確實不太合適。

可波文的面子還沒大到可以保住閻三命的份上，當年礙著師傅他放了閻三一馬，才釀了今日之禍，絕不會再放虎歸山。

榮音沒再說什麼，這次在閻三上栽了這麼大一跟頭，差點了他的盤中餐，這個仇就算段寒霆不報，也不會放過那個畜.生！

劫後餘生，依然驚魂甫定，在閣樓里又驚又嚇地憋了這麼久，眼下只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眼皮子沉得厲害。

段寒霆看出來了，輕著的後背哄道：「睡吧，一會兒就到家了。」

榮音點了點頭，昏睡過去之前，問了段寒霆最後一個問題，「榮邦安死了嗎？」

段寒霆頓了片刻，給了肯定的回答。

榮邦安死了。

是被活活燒死的。

醫護人員請段寒霆節哀的時候，他瘋了一般掀開擔架上的白布，看到的便是榮邦安被燒焦的，人已經黑一團，連面容都辨認不出了。

榮公館也被燒了一片廢墟，滿目瘡痍，這場大火，燒掉了榮家百年基業，也給榮音這十年的仇恨，畫上了一個句號。

給阿娘和死去的弟弟討回了公道，榮音閉上眼睛，往後餘生，終於可以為自己活了。

……

榮音再醒來之時，已是第二日清晨。

後涼涼的，段寒霆正在給往傷口上抹藥膏，昨晚他將從頭到腳檢查了一遍，手腕腳腕被鐵環勒出了傷，後也有被皮帶過的痕跡，看到那些傷口之時，段寒霆恨不得將閻三碎萬段，他放在心尖上呵護的人，竟然被他欺負這樣，那個天殺的狗東西！

好在都是皮外傷，沒有傷到實，昨晚上了一次葯，今晨一醒來第一件事就是給上藥。

段寒霆作很是輕，生怕把榮音弄醒，畢生的耐心都在的傷口上了。

榮音睡眼惺忪，懶洋洋地不想睜開眼睛，彷彿昨天經歷的一切，不過是做了一個噩夢，在夢裏報了仇，卻也差點把自己折進去。

可能到事是真真實實地發生了，除了上還泛著痛意的傷口，還有昨晚上段寒霆抱著的姿勢，那麼，像是恨不得將納。

從相遇之後，就一直在給他惹麻煩，可他卻將此生為數不多的溫都給了。

床簾垂著，阿力的聲音在簾外響起，告罪，「帥，阿力沒用，我們跟了那閻三一晚上，好不容易尋了個機會，卻還是被他跑了。」

段寒霆上藥的手微頓，冷冷道，「無能。」

「您責罰。」膝蓋落地的聲音。

段寒霆繼續抹藥膏，輕輕給榮音吹著，沉聲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看閆老大，至於虎頭幫，直接滅了便是。」

榮音眉睫了一下。

阿力惶恐的聲音傳進來，「滅了？咱就這樣闖進鬼市，會不會壞了規矩啊……」

「我就是規矩。」

段寒霆冷腔冷調，聲音不容置喙，「聲勢鬧的大一點，我要讓整個江湖都知道，誰敢我人一手指頭，直接團滅，沒商量。」

阿力領命而去，知道主子這次是真的怒了，一旦攤上夫人的事，理智什麼的通通都沒了，怎麼囂張怎麼來，比土匪還土匪。

「醒了還不睜開眼睛？」

段寒霆再開口時已經將滿腔的殺意盡數斂去了，聲調還是有些涼，卻已經溫了許多，「傷口疼嗎？」

榮音順勢睜開眼睛，沖他搖了搖頭，凝著他俊又冷峻的面龐，久久沒有說話。

段寒霆收起藥膏，見不說話，便問，「怎麼這麼看著我？不認識了？」

「沒。只是發現，我家相公越來越帥了。」

段寒霆挑了挑眉，對人突如其來的誇獎不置可否。

榮音藉著趴著的姿勢往後蹭了蹭，將著的屁.朝他晃了晃，一副認罪的模樣，「我又給你惹禍了，你打我兩下吧，出出氣。」

第一次主討打，段寒霆有些錯愕，看著晾在眼前還帶著傷的兩瓣，便是再生氣，又如何下得了手。

他微嘆口氣，就是仗著他捨不得，才這樣有恃無恐，恃寵而驕。

見他薄無聲地抿一道板直的線，這是發怒的前兆，榮音心下一驚，不敢再惹他，趕爬起來撲進了他的懷裏，地抱住了他。

不說話，只牢牢地抱著，想用自己.的消滅他心底的氣，他一直給收拾爛攤子，會不會也早已膩煩了？

這次實在太過驚險，若真的在閻三底失了貞潔，即使活著，又該如何面對段寒霆呢？

任何一個丈夫，也接不了一個髒了子的妻子，更何況是高高在上的帥。

不知道段寒霆在看到衫不整地被閻三抱在懷裏是什麼樣的心，若換作是自己，看到他和別的人抱在一起，大抵會氣瘋吧。

腦子胡思想著，耳邊忽然響起段寒霆低沉的聲音，「你氣我不要，但不能嚇我。你要是真出了事，讓我怎麼活？」

沒有人知道，當他聽說榮公館失了火，匆匆趕過去看到一片廢墟，聽到醫護人員那一聲「節哀」之時，是什麼樣的心。

心臟，在那一刻好像真的跳停了。

段寒霆帶著抖的沙啞嗓音一下子燙了榮音的耳朵，讓渾一僵，眼淚不可控般，唰地流了下來。

從他上起來，對上他深邃濃郁的目，幾乎要溺斃在這片溫海里，流著淚，跪坐在他間，舉起手發誓，「我保證，沒有下次了。」

段寒霆靜靜凝視著，看到眼眸里的堅定，可他卻不敢再信，這人被他慣壞了，只有不會做的，沒有不敢做的。

他大掌了的頭，將舉起來的手握住，放下，微嘆口氣，「你將就著說，我將就著聽吧。」

這話一聽就是不信任，榮音撇了撇，有些委屈。

段寒霆沒再繼續哄，他心頭還留著些火氣不知如何發泄呢，掀開床簾準備下床，上問著，「不？穿上服，我讓們開飯。」

他一隻腳剛放下去，就被榮音握住了手，將他扯進來，又放下了床簾，遮的嚴嚴實實。

段寒霆不解地看著。

榮音散著頭髮坐在段寒霆面前，看著他，咬了咬，小聲道，「閻三他……並沒有得逞。」

段寒霆眼睛一瞇，眼前又浮現出進閣樓時看到的那幕，眸底退去的寒意又升騰起來。

他一咬牙，沉聲道，「我知道。我不會放過他的。」

榮音抬頭看他，想說的不是這個。

往段寒霆面前湊了湊，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上，看著他，發出邀請，「我還是乾淨的，只屬於你一個人的。你要不要，檢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