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夫人都無語了,天天往外踹都踹不走,當年追的時候都沒這麼厚臉皮。
被踹出房門,段大帥也不惱,自己拎一魚竿,一隻水桶,悠然自得地去河邊釣魚去了,這個季節不冷不熱,正是釣魚的好時候,河邊坐了不人,大多都是上了年紀的老頭子,年輕人很,沒這份閑心,也耐不住這份寂寞,段大帥也很久沒這份閒逸緻了。
他準備扔下魚竿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忘記帶魚食了,也不能幹釣,便厚著臉皮跟旁邊的人借,旁邊坐著個老頭年紀跟他相仿,皮看上去比他還黑,穿著一灰的布褂子,手掌糙,一看就是常年干農活所致,老子極為大方地把自己帶來的一小桶魚餌放在兩人中間。
段大帥道了聲謝,鈎上魚食放下餌去,跟老頭閑談起來,「這裏頭有魚嗎?」
「有,我一天能釣上來三四條。」
「唔,那敢好。」
段大帥心想著,自己來這一趟也沒帶什麼東西,正好釣幾條魚回家給媳婦補補子。
實在耐不住一顆喜悅的心,不耐人家老漢問,段大帥就主供了出來,說自己媳婦懷孕了,肚子裏揣了個小崽子。
「哎呦呵,這可是天大的喜事,老哥有福氣得很。」
段大帥咧著笑。
「令夫人年紀多大啊?」
「比我小六歲,年紀也不輕了。」
「那也屬於高齡了,可得仔細啊。我媳婦也是幾年前生的老麼,那可真是鬼門關上走一遭,差點就沒過來。」
段大帥聽得連連點頭,臉上的笑容散去不。
回想起來,夫人之前生養舒嵐和則誠的時候,他都不在邊,生舒嵐那會兒因為是頭胎,很是艱難,他和兄弟們忙著在外頭跟人搶山頭,招兵買馬,本顧不上家裏,回到家的時候舒嵐已經呱呱墜地,兒平時那麼堅強,生產完足足三天才能下地,差點折騰掉半條命。
生則誠那會兒更甭提了,因為之前有個高僧算過,說是這一胎一定是個男娃娃,他就一直盼著孩子生下來,計劃著日子,想著這次怎麼也要騰出時間陪夫人把這一胎平安生下來,結果計劃趕不上變化快,他在外打仗,夫人幫他籌備資,著大肚子出去跟人談生意,結果回程的路上到幾個倒霉孩子放鞭炮,馬兒驚尥蹶子,夫人了胎氣,就這樣生在了馬車裏,因為不足月,不知費了多大勁才養活。
那次生了則誠,夫人也沒時間休養,月子都沒出就又忙著幫他,.水都沒的喂,則誠是喝狼長大的。
往事不敢回憶,回憶起來心口就堵得慌。
他這輩子對不起很多人,但多多在名分和質上都有所補償,最對不起的最虧欠的,還是他的結髮妻子。
心不靜,魚也上不了鈎。
眼看著旁邊的老漢接連釣了五六條,段大帥這邊還一點兒靜都沒有,眼看日暮西斜,再待下去就錯過吃晚飯的時間了。
給段大帥急的,都恨不得擼起袖子直接下去逮兩條上來了。
老漢攔住了他,「天氣雖然暖和了,但這河水可涼的很,下去再凍著就不劃算了。沒事兒,我這釣的多,分你兩條就是了。」
段大帥很是謝,想掏錢買,遍了口袋也沒出幾分錢,老漢擺擺手道:「不用了,兩條魚而已,不值幾個錢,我閨現如今在一個大戶人家做工,跟了個好東家,每個月都往家寄錢寄東西,日子比以前過的好多了。我得回了,回去晚了婆娘不給做飯吃。」
他拎著水桶瀟灑走人,段大帥看著自己桶里兩條活蹦跳的鯉魚,的很,也開心地拎著桶往家趕。
巧得很,他和釣魚的老漢正好順路,兩個一路聊著,直到老宅門口,方才停下來。
兩個人不約而同停下腳步,詫異地看著對方。
沒等老漢張口詢問,段大帥的司機就急匆匆地奔了出來,嚇得差點跪了,「大帥,您跑哪兒去了,怎麼不帶上我呢,可嚇死我了!」
「老子去釣兩條魚,你怕個屁。」
段大帥冷叱一聲,將手裏的桶遞給他,「去,把這個給廚房,給夫人燉湯喝。」
這一聲大帥不打,直接嚇得老漢丟了桶,噗通跪倒在地,「您,您是大帥?老爺?」
「欸,好端端的,跪什麼。」
段大帥將老漢從地上拉起來,笑道:「沒想到釣個魚還遇到自家人了,你在這裏做工?你說的閨,是哪個?」
老漢早已失去了釣魚時的淡定,張地看著段大帥,小聲支吾道:「我閨是……宋蓮兒。」
「宋蓮兒?」
段大帥喃喃了一遍,還真是有點印象,「是榮音邊的丫頭?」
宋老漢猛點頭,沒想到自己閨在大帥那裏也能掛上名。
「那丫頭我知道,能幹的,你也是有福氣啊。」
宋老漢咧了下,笑都不是笑了。
他也沒想到,釣個魚都能到段大帥,其實他們私底下一直為段夫人抱屈的,也沒說段大帥的壞話,在他面前莫名有些心虛。
段夫人來到廊下,看著和宋老漢說笑的段大帥,一陣納悶,不知道這倆老頭子怎麼突然聊到一塊去了。
段大帥到兩道過來的目,一扭頭就看到站在廊下的夫人,頓時屁顛屁顛地沖跑過去,笑道:「猜猜我去哪兒了?」
段夫人漠然地往裏走,「去哪兒去哪兒。」
「我去給你釣魚來著,釣了兩條賊的鯉魚,厲害吧。」
段大帥回頭朝宋老漢眨了眨眼睛,跟著段夫人走進屋子,一路邀功討寵,態度殷勤的不得了,哪裏像是統領一方軍隊的大帥。
這邊段大帥樂不思蜀,段公館的姨太太們可是急瘋了,以為他是迷上了什麼姑娘養在了外頭,一打聽才知道去了段夫人那裏,不又是納悶,這婚都離了,怎的又吃上回頭草了,再一差人打聽,聽說段夫人懷孕了,一個個驚的不得了,三夫人直接從椅子上摔了下來。
晚上段寒霆從軍營里回來,榮音也剛好去三夫人房裏給按上藥回來,說了一下怎麼回事,一邊給他著服一邊道:「也不知道消息怎麼傳到家裏的,現在鬧得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母親懷了子,說什麼的都有,再這樣下去,很快就有記者要過來明察暗訪了。」
段寒霆不蹙了眉,當即命阿力過來,派人守住棗莊的老宅,一隻蒼蠅也不準飛進去,又讓他派人去警告各大報社,都安分些。
「流言跟風一樣,哪是說就能的?」
榮音將服疊起來,「不過這事本來也不是什麼壞事,現在就是不知道父親那邊到底是個什麼想法,我瞧著他是想破鏡重圓。」
「破鏡重圓,他想得。」
段寒霆冷笑一聲,毫不幫父親說話。
榮音不好評判公爹,只道:「能不能破鏡重圓,得看母親的想法,不管怎麼說,孩子能在一個健全的家庭環境下長大,總比單親要好。再說母親懷裏這一胎,是父親的老來子,他怎麼可能允許段家的脈流落在外呢。「
段寒霆薄抿一線,沉聲道:「有父親的家庭未必健全,幸福的家庭才是健全的。這個家,傷心的人夠多了,我不希母親步的後塵,更不希小弟或小妹步我的後塵。它出生后,有我們疼它,不差一個掛名的父親。一切看母親的意願。」
榮音點點頭,也是這麼想的。
人能走到離婚這一步,說明心已經死了,想要將死灰復燃,哪是那麼容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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