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舒嵐堅決冷的態度讓段寒霆的臉緩和了幾分。
蓮兒將煮好的粥端進來,段寒霆手接了過來,本來要端給段舒嵐,可看手腕上被鎖鏈勒出的傷痕,眉頭又是一擰,握著的手腕,問這又是怎麼回事。
段舒嵐眼底通紅,咬著牙控訴林孝的禽.行徑,聽到自己的大姐被當犯人一樣鎖著鏈子關了整整三天,段寒霆氣得直接摔了碗,就奪門而出。
蓮兒和段舒嵐從沒見他發這麼大的火,都嚇得僵在了原地。
榮音心下嘆口氣,就知道今天這事輕易過不去。
讓蓮兒把地上的狼藉收拾了,重新給端一碗粥上來,便小跑著奔去了書房。
果然,書房的燈大亮,段寒霆沉著臉打了一個電話,像是在召喚部下,扣了電話,他拉開屜從裏面取了一把銀灰的手槍,在燈下泛著冷冽的寒芒。
裝上彈夾,咔咔兩聲摁開了保險,他抬手便沖著立在牆邊的靶子連擊三槍,彈無虛發,槍槍刺中紅心。
這槍裝了消聲,並無聲響,可榮音還是到了整座別墅的震。
走過去,看著段寒霆沉的面容,問,「你要去殺了林孝?」
段寒霆不答反問,「他不該死嗎?」
「他該死。」
榮音斬釘截鐵地回答,別說段寒霆,在離開林小公館,林孝在車外一臉冷漠地警告並侮辱段舒嵐的時候,就想殺了那個男人。
因為他實在是太賤了!
段寒霆本來以為榮音是要來阻攔他的,可聽這麼說,反而有些詫異,抬起頭來看了一眼,眸有些清冷。
榮音被這一眼看的有些發寒,知道他是在為瞞他不高興。
眼下不是解釋的時候,看著他手裏樣式小巧但極殺傷力的傢伙,道:「一槍斃了林孝太便宜他了,他將大姐傷那樣,怎麼也得讓他付出代價。」
段寒霆眼底的怒意還在升騰,他清楚榮音這是在變相地阻攔他殺人,冷著臉問,「你有什麼好的建議?」
榮音抬眸道:「我沒什麼高招,一向奉行的原則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他是怎麼傷害大姐的,你就怎麼對他,這就公平多了。」
確實有私心。
如今大戰一即發,即使不干涉軍政,卻也能從馮婉瑜那裏打聽到時事,穎軍和湘軍哪個都不是吃素的,若他們聯起手來對付奉軍,難免會吃虧。段寒霆最近這麼忙,一來是為練兵,二來是尋找盟友,直系林家和奉軍是姻親,是一條船上的,有他們襄助自然是如虎添翼,前提就是林孝和段舒嵐不能崩。
政.治聯姻的婚事原本就是如履薄冰,夫妻之間和睦對兩家的關係也有好,一旦不和,這層關係就顯得岌岌可危。
林孝就是看準了眼下的形勢,才敢如此放肆地對待段舒嵐。
榮音也討厭林孝,不否認他該死,但他現在不能死,更不能死在段寒霆的手裏。
都知道的事,段寒霆又豈會不知道?
「你說的對。」
段寒霆冷冷一笑,舉起手槍又瞄了下靶子,「就這麼讓他死了太便宜他了,老子讓他生不如死!」
子彈飛出去,打穿了紅心,像是某人的心臟。
段寒霆從書房退出去,重新回到客房,親自將粥餵給段舒嵐喝,不知說了什麼,段舒嵐趴伏在他懷裏不停地泣,最後放聲大哭。
榮音站在門口看著這一幕,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滋味,招招手讓蓮兒出來,闔上了房門。
段寒霆還沒有吃晚飯,榮音踅進了廚房,繫上圍準備做幾個小菜。
蓮兒驚魂甫定地拍了拍口,「嚇死我了,我還是頭一回看帥臉這麼難看,像是要吃人一樣。」
「他這是心疼,外加自責。」
榮音在碗裏打了兩個蛋,用筷子攪著,倒進鍋里。
蓮兒過來給打下手,一邊好奇地問,「帥心疼是正常的,自責什麼,大姑的傷又不是他打的。」
榮音用鍋鏟翻炒著蛋,垂了下眼睫,淡淡道,「他是在自責,為了我,冷落了自己的姐姐。」
段寒霆不止一次跟說過,小時候段大帥忙著打仗,段夫人忙著賺錢,都沒有時間,他是被大姐帶大的,長姐如母這四個字放在段舒嵐上並不為過。又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姐,可想而知姐弟關係有多親厚,可這一切都被的到來給打破了,因為段舒嵐和不和的緣故,段寒霆也漸漸和自己的姐姐生分了。
可現在,姐弟倆關係重新修復,便要和生分了嗎?
榮音想到這裏,不由低嘲地笑了下,這大姑子的威力,比敵還猛。
敵要是紅了眼還敢擼起袖子撕上一撕,大姑子可是和丈夫打一個娘胎里出來的,脈相連,算起來才是那個外人。
做了幾個小菜,見段寒霆遲遲沒有下來,榮音便讓蓮兒給端上去。
蓮兒盯著盤子瞅了兩眼,撇了撇,榮音朝鍋里努了努,「給你留著一份呢。」
「那一份哪夠兩個人吃啊?」
榮音說減,不吃。
今天忙了一天,原本飢腸轆轆,可眼下卻是一點兒胃口都沒有了。
和自己的大姑子鬥氣沒勁的,連婆婆這關都過去了,何必跟丈夫的姐姐斤斤計較呢?
或許是段寒霆太寵了,事事以為先,確實讓有了一種他是一個人的覺,剛嫁給他的時候對這段婚姻沒有太大的期許,甚至抱著他只是喜歡一時,始終都會納妾的想法,本不會有吃醋的念頭。
而現在,對他的佔有慾越來越強,也越來越矯了。
榮音一邊嘲笑自己一邊刷著碗筷,聽到後的腳步聲,以為是蓮兒,頭也不回道:「那點菜也不知道他們夠不夠吃,不夠的話晚上再做點夜宵,家裏應該還有山楂吧,做個山楂三七粥,那個活化瘀比較好。」
兀自說著,將滿是泡沫的盤子用水清洗,後背突然上來一堅的子,大手環在的腰上,悉的氣味順著耳後縈繞在周圍,榮音拿著盤子的手一僵,扭頭便上了男人的額頭,輕聲問,「怎麼下來了?」
段寒霆材很高大,比榮音高出好幾個頭,從後面抱著如同泰山背,分量很重。
可他躬著子將頭在耳邊,竟平添了幾分孩子氣。
段寒霆低沉的嗓音著沙沙聲響在耳邊輕喃,「剛剛我鬧脾氣了。」
這話是在委婉地向認錯。
榮音繼續清洗盤子,淡淡勾了勾角,「你在怪我瞞你,怪我對大姐的事不上心,我明白。」
段寒霆保持著抱住的姿勢沒,也沒說話。
不否認便是默認。
榮音心裏悶了一下,將洗好的盤子乾淨放好,又將手乾,這才轉回頭來,面對著他,「我和你姐姐不和是真,但也不至於故意瞞你。若真要瞞,真不上心,我直接把送到段公館不就好了,何必還帶回來呢?」
段寒霆濃的眼睫微兩下。
「不過我跟確實沒,將帶回來純粹是因為你。」
榮音道:「是你姐,我沒必要跟過不去,只要別來找我的麻煩,我願意和和平相。」
沒有說但是。如果段舒嵐繼續刁難於,不領的,也不是什麼聖,照樣還是會把趕出去,畢竟才是這個家的主人,是他的妻子。
真要論親疏,和他同床共枕,相擁而眠的是,段舒嵐才是那個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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