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段大帥的聲音在後嚴厲地響起。
段寒霆扭過頭,神冷冷,眼底儘是嘲諷,「趁我不在為難我夫人,父親可真有本事。」
一句話噎的段大帥心頭火大,拍案而起,「你放肆!」
段寒霆的態度沒有一轉圜,握著榮音的手,薄抿線,著冰冷的弧度,「父親若是想讓我們早點搬出去,直說便是,何必搞這些小作?」
他補充一句,「您放心,今晚我和阿音就搬離段公館,不在這兒礙您的眼。」
「我還沒死呢!」段大帥氣得臉紅脖子,拍桌跟兒子吼道:「你想分家?想造反不?」
段寒霆淡淡道:「這您放心,分家還不至於,我和阿音只帶走我們自己的東西,絕不段家的一草一木,一金一銀,好歹是我母親為您打下的家業,您捨得拆我都不捨得。」
不提段夫人還好,這一提起來,就好像是一把鈍刀捅進了段大帥的心裏,讓他焦灼不安了許久的心,瞬間酸的一塌糊塗。
像是渾的力氣被幹了一樣,段大帥捂著心臟發痛的地方,重重跌回座椅,臉蒼白地了幾下。
段寒霆眼皮一,握著榮音的手一,往前傾了傾子,卻還是頓在了原地。
榮音反握了下他的手,早有預料地說:「常備的葯就在父親左邊的屜里,紅瓶的吃一顆,白瓶裝的吃三顆。」
段寒霆又頓了一下,才走上前去,將屜打開,拿出了裏面的白藥瓶和紅藥瓶,依照榮音所說的,一個倒出來三顆,一個倒出來兩顆,榮音走到旁邊倒了杯溫水,沒等水端過去,段大帥便揮手一把拍掉了段寒霆的手,手裏的藥片嘰里咕嚕滾到了地板上。
他手指痙攣一般地著,赤目瞪著兒子,「在這兒假裝孝順,我看你不得我死了才好!我死了,就沒人再攔著你胡作非為,等你了大帥,就更沒人敢管你了!」
這話說的多重啊。
榮音朝段寒霆看過去,見他側臉難看的厲害,拇指死死掐著關節,手背青筋暴起。
默然片刻,段寒霆重新從瓶子裏倒出葯,不由分說地扣在段大帥的手心,又將溫水從榮音的手裏接過來,放到父親面前,語氣邦邦道:「不想讓我接管您的位子,那您就保重子,活它個長命百歲。」
攬著榮音往外走的時候,段寒霆對段大帥丟下最後一句話,「您兒子那麼多,不差我一個,我不在,他們只會更加孝順您。但阿音只有我,既然您容不下,就請恕兒子不孝吧。」
段寒霆說到做到。
當夜,他便打包了行李,帶著榮音搬離了段公館,東西帶的不多,只簡單兩個牛皮箱外加一個被拆下來的保險箱,他開玩笑說:「只要有錢,去哪兒不行,咱不在這兒氣。」
夜瀰漫,榮音看著車子不停往春路的方向看去,眉心籠罩著一抹憂,「則誠,我們就這樣走了,真的好嗎?父親的心臟不得激,萬一真被咱們氣出個好歹來……」
「放心。」段寒霆輕握了下榮音的手,沉聲道:「我給鄒院長去過電話了,今晚他會帶著醫療設備陪在父親邊,不會出問題的。」
榮音心下稍微安定了些,老師守在公爹邊自然比要穩妥的多,轉頭看著段寒霆,苦笑一聲,「因為我,你真了宅門逆子了。」
「那沒辦法。」段寒霆挑了挑眉,「總不能真讓我打吧。」
榮音笑不出來,「對不起。」
「傻瓜,好端端的,道什麼歉。」段寒霆的頭,「以後,就剩我們相依為命了。」
相依為命。
榮音靠在段寒霆的懷裏,握著他寬厚有力的大手,心道:多麼重的四個字啊。
新家如段寒霆所說,並不是很大,一座白的花園洋房,外觀和在天津那房子相仿,環境很是清幽,附帶著一個小院子,有花園、池塘、假山,還修有一道瀑布,極了。
一路的霾,在看到新家之時,皆拋諸在了腦後,餘下的只有歡喜。
榮音對置房一直比較熱衷,但買的幾房子都是作為自己的落腳,想著萬一哪天和段寒霆吵架了,沒有娘家可去,至能回自己的家。
但這裏,卻是和段寒霆共同的家,真正意義上的小家。
見榮音傻愣愣地站在院子裏,段寒霆提著行李走過去,有些忐忑地問,「喜歡嗎?」
榮音轉頭,凝視他半響,心頭翻湧的緒才忍住,小啄米似的點頭。
喜歡。怎麼可能不喜歡?
……
「得虧葯吃的及時,正常,沒什麼大礙。」
鄒院長把儀收起來,撿起地上的藥片放在手心攤給段大帥看,「你說說哈,這麼好的葯,你居然都捨得丟。你知道這葯多貴嗎,全是國外進口,我都買不到,還是榮音託人從國外帶回來的,這一顆葯都抵得上一頓烤鴨了,你就這麼扔了,你對得起烤鴨嗎你?」
他心疼地將那幾粒藥片放在手裏吹了吹,然後小心翼翼地塞回瓶子裏去。
段大帥斜眼看著鄒院長,嫌棄道:「行了,拿鴨子說事,你不就是想替榮音說好話嗎?拐彎抹角的。」
鄒院長將藥瓶子懟在桌上,憤憤不平,「我還用誇榮音?那是我學生,我知道有多好!」
段大帥冷哼一聲,「王婆賣瓜。」
「嘿,你不服是怎麼著?」
鄒院長氣得站起,叉起腰,吹鬍子瞪眼睛,「榮音孝順又能幹,到哪兒人不誇?你問問老六,是不是這樣?」
孟六爺一直擺弄著古董花瓶,突然被點到,抬起頭笑瞇瞇道:「老.二媳婦確實招人喜歡。」
「你聽聽!群眾的眼睛是雪亮滴~」
鄒院長很是傲地抬了下下,對段大帥撇撇,「也就你,不知道珍惜。」
「都把我兒子拐跑了,還讓我珍惜?」
「則誠是榮音拐跑的嗎?明明是你把小兩口走的,在這兒顛倒黑白。」
鄒院長開始護犢子,瞪段大帥道:「都這麼大年紀了,還跟兩個小輩過不去,你好意思嗎?我算是看出來了,儀這一走啊,沒人能管得了你這個糟老頭子了,就開始拿別人撒氣。你也不想想,本來則誠跟你關係就張,他.娘跟你這一離,你倆之間又斷了一層親,你現在還想把他媳婦趕跑,這不是著他造反嗎?換做是我我也跟你急!」
一提到夫人,段大帥的心臟又開始一個勁兒地,「你說儀,那是我人,跟你沒關係。」
「呵呵,你的人?段文忠,你說這話不虧心嗎?」
鄒院長瞇著眼看著段大帥,臉冷颼颼的,「當年和儀有婚約的是我,我們才是青梅竹馬,要不是你把搶了去,現在我倆才是兩口子!把搶走也罷了,誰讓眼神不好偏偏看上你了呢,我昧著良心祝福你們,你可倒好,一個一個小妾地往家裏帶,生生把儀走了,狼心狗肺的東西,你他.媽就是一個活土匪!」
鄒院長越說越生氣,一蹦三尺高。
段大帥被到心痛,氣得拉開屜就掏出了槍,「信不信老子一槍崩了你?」
「來啊,朝這兒打,給我個窟窿!」
鄒院長毫不懼,指著自己的腦袋就朝他拱過去。
「哎哎哎,別鬧……」
孟六爺見兩個人越吵越兇,趕放下古董花瓶過來打圓場,抱著鄒院長,訕訕沖段大帥笑道:「大哥,冷靜,把槍放下。」
段大帥冷著面孔,哼了一聲,將槍收了回去。
鄒院長跳著腳,不依不饒的,「讓他打!瞧把他能的!就這麼個臭脾氣,活該眾叛親離,活該所有人都離他遠遠的!」
「眾叛親離」四個字,針扎一樣瞬間讓段大帥白了臉。
他提起槍來,「砰」的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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