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紅槐」的名字，榮淑的神微微一。

旋即冷冷一笑，走上前去，款款在榮音對面的椅子上坐下，「紅槐不是你殺的嗎，人證證確鑿，這怎麼還反過來往我上安罪名？」

「要真是人證證確鑿，我早就被定罪了，又怎麼會好端端地坐在這裏呢。」

「那是因為你有男人護著。」

榮淑恨恨地說，冰冷的視線又在韓曉煜臉上掃過，冷嗤道：「一面和帥秀著夫妻恩，一面又和韓總探長家的公子曖.昧不清。嘖嘖，妹妹如今左右逢源的本事修鍊的爐火純青，真是令人刮目相看，難怪曾經有報道稱你為千年狐貍，我瞧著還真是配得上你風.的樣子。」

「啪！」韓曉煜拍案而起，「你胡說八道什麼！信不信我抓你下大獄，關上你幾天幾夜？」

「信~」

榮淑故作怯，「韓爺都能公然包庇殺人兇手了，自然說抓我就能抓我。不過令我納悶的是，韓爺是偏好人妻嗎，這口味也是夠刁鑽的。」

這話分明是辱，榮音臉上的神倏然冷了下來。

豈料韓曉煜聞言卻並不惱怒，這話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聽見了，從他開始往榮音邊湊，背後的閑言碎語就沒停過，再難聽的話他都聽過。

可那又如何？

他喜歡榮音，是鐵打的事實，他喜歡的是榮音這個人，不論是誰的妻子。

「就你，還好意思笑話我？我再怎麼樣，也比你們乾淨吧，大伯和弟妹搞在一起，你們的故事可比我們彩多了，我看方紹倫是被你們活活氣死的吧？」

「閉上你的臭！你個潑皮！」

方紹安氣得直罵，他怕段寒霆不假，卻並不怕韓曉煜。

雷震小眼睛一瞇，頓時擰他的胳膊，將他疼得哇哇大，跪在地上冷汗直冒。

眼看著韓曉煜朝他走過來，方紹安怒目而視，咬牙道：「你想幹什麼？我警告你，我可是通部次長，我和你老子是同僚，我——啊！」

沒等他說完，韓曉煜便抬起腳踩在方紹安的手上，狠狠地碾了碾。

只聽指骨斷裂的咯嘣脆響，方紹安疼得扯著嗓子嗥，那一聲聲的慘震得天花板都在振，刺的人鼓發麻，異常滲人。

榮淑聽得渾發涼，臉煞白，手狠狠地攥一團，拚命忍著不想讓榮音看到怯弱的模樣。

韓曉煜蹲下去，拍著方紹安的臉，出不同於他這個年齡的笑，「知道我北平小霸王的名號怎麼來的嗎？十歲那年，有個自稱是司令部行政書的人挑釁我，在我面前裝大，他以為我不敢他，結果我用一把食指長的水果刀捅進了他的肚子，就這麼輕輕一勾，腸子就流出來了，人就這麼死了。」

方紹安驚懼地瞪大眼睛，臉白的像紙一般。

韓曉煜獰笑著，緩緩湊近他，「你說，今天我要是同樣這麼殺了你會如何，你的死，可能連紅槐之死的靜都不如，我可以讓你消失的沒有一點痕跡。」

方紹安聽著這些威脅的話，渾痙攣，空氣中傳來一尿味，韓曉煜低頭一瞧，頓時退避三舍。

「！小爺不過說了幾句話，還沒真格的呢，就給你嚇尿了？」

不知道是不是太過憤，方紹安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韓曉煜瞪大眼睛，又往後退了一大步，「我靠，這是來瓷的吧！」

他朝榮音看過去，「天地良心，我真沒他。你幫我作證啊，這萬一人要是死了，我爸可饒不了我。」

榮音白他一眼，「那你嚇唬他幹什麼？」

「我哪想到他這麼不經嚇啊，太弱了吧。」

韓曉煜嫌棄地看著暈過去的方紹安。

榮音不想起當年在段家舞會上，小倉庫里的捉戲碼，方紹倫也是被段寒霆當場嚇尿了。

「看出是親生的了，方家兄弟倆的膽真是一個比一個小。」榮音頗為同地看著榮淑，「真是難為你，要在這種男人的.下承-歡討好，委屈得很吧。」

榮淑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氣得說不出話來，既為方紹安到丟臉，又痛恨自己在榮音面前丟了臉。

不是不知道，方家兩兄弟都是酒囊飯袋，靠著父輩的蔭蔽作威作福，實際上沒什麼真本事，只會吃喝玩樂、招貓逗狗。

好在他們不是真正的男人，不過是復仇之路上的墊腳石而已。

想到這裏，榮淑的臉終於緩和了些。

空氣中那味越來越重了，榮音擰了擰眉，站起來，「這裏太臭了，你們理一下吧，我們還是出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吧。」

「行，這貨給我了，我來收拾。」

韓曉煜叉腰應了一聲，把自己的人進來，雷震跟著榮音，押著榮淑緩緩朝大堂走去，察覺到樓上有人在窺，他一抬頭，看到一抹悉的影。

那抹的影迅速地閃到柱子後面，卻還是被他瞧了個正著。

待榮音坐下，他附耳低語了幾句。

榮音眉睫微，饒似不經意地往樓上了一眼，心下瞭然，角輕輕勾起一個冷冽的弧度，手招呼了服務員。

服務員走過來，「二位小姐需要喝點什麼？」

「這裏咖啡不錯，來兩杯。」

「好的，請您稍等。」

榮淑看著榮音氣定神閑的模樣，不由來氣，「你到底想要幹什麼，我可沒有與你喝咖啡的興緻。」

「大姐，別那麼張，放輕鬆點。」

榮音輕輕一笑，「說起來我人生中的第一杯咖啡還是你賞我的，只可惜不是喝到裏，而是潑在臉上，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

榮淑擰眉，斜睨過去，「你想同我秋後算賬？陳穀子爛芝麻的事了，我怎會記得。」

「是啊，陳穀子爛芝麻的事了，真要翻起舊賬來，真是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榮音一哂，「大姐是施暴者，欺負我不過是圖一時之快，可對於我來說，傷的可是心，我小的心靈，就是在大姐日復一日的欺負下鍛造鐵的。」

段寒霆有時候會說太過冷，傷人傷己，對什麼時候總是報以一種悲觀的態度。

其實，是見識到了太多人的惡，在榮家的那漫長歲月里，看了世態炎涼，所謂親人，也可以毫無顧忌地往上掄鞭子，往心裏捅刀子。

眼前這位，便是欺負欺負的最狠的一個。

服務員端來咖啡，一杯送到榮音面前，一杯送到榮淑面前，「二位請慢用。」

榮音瞧了一眼服務員，並不是方才的那個。

轉了一下咖啡杯，看到了杯墊上細碎的末，都忍不住想笑，這麼蹩腳的下藥手法，要真是去干間諜，分分鐘都會死於敵方的刀下。

「我沒興趣跟你討論這些陳年往事。你和我之間的梁子，本來就不是一天兩天結下的，想和解是不可能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大家各憑本事吧。」

榮淑一點兒好聲氣都沒有，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不經意地往樓上看了一眼，跟樓上之人對視了一下，又飛快地挪開視線。

「這裏的咖啡不錯，都是從英國運來的咖啡豆，你可以嘗嘗。」

「讓它冷一下吧，不然燙。」

榮音淡淡如是，冷不丁地問了一句，「你知道，紅槐是怎麼死的嗎？」

榮淑正關注著手裏的咖啡，聞言不由怔愣一下，擰了下眉，冷淡地說，「不是縱慾而死嗎？你給下了足足一包葯，把老頭子都折騰得夠嗆。」

「我親自查看了紅槐的，真要是縱慾過度，那胃裏絕不會殘留那麼多葯末，之所以會死，恰恰是因為.沒有得到紓解，將子給燒壞了。」

「哦，是嗎？」

榮淑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那跟我有什麼關係？」

榮音看著，目冷冽，「你想報復，對付我就是，何必要累紅槐一條命？」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榮淑一臉漠然，端起了咖啡杯，還沒喝到咖啡，榮音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端起自己的咖啡開榮淑的，便不由分說將咖啡給灌了下去。

「唔……」榮淑手裏的咖啡倒在子上，撒了一地，卻將榮音的那杯咖啡盡數喝了下去。

榮音看著空了的咖啡杯，冷冷一笑，「溫度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