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停了，卻更冷了。

榮音出門急，沒有抱暖爐，整個人都凍的瑟瑟發抖，亦步亦趨地跟著段寒霆後往前院走去，還酸的要命，在冷風裏搖搖墜的。

段寒霆大步流星地在前頭走著，臉沉寒一片，聽到後頭靜漸小，便放緩了腳步，等著跟上來。

夫妻二人一路沉默著走至前院，段寒霆是不想說話，榮音是不敢說話。

小媳婦一樣跟在他後頭，到了臺階，男人停下了腳步。

榮音一怔，跟著他停下，抬頭不解地看著他。

段寒霆看著懵懂又小心的眼神，心頭一時間五味雜陳，如今他火氣還未消，但總不至於在這個時候發作，頓了頓，牽起了的手，邁上臺階。

到掌心傳來的溫度，榮音心裏忍不住了，知道他還在生的氣，但在家人面前，還是選擇了保護。

飯廳里，一切已經準備就緒。

今天是除夕，大日子，段公館的家宴排場自然不小。

一條長長的方桌，坐滿了人，段大帥端坐在首位上，右手邊依次坐著姨太太，左手邊依次坐著爺們，兩邊的首位各自空出來一個位子。

段寒霆拉著榮音進去，給長輩們見了禮，不等大帥發作，他便搶先一步道歉，「有點事，耽擱了一會兒，讓各位久等了。」

榮音面慚愧，剛要矮下子，就被段寒霆託了起來，將親手送到五夫人邊，「坐這兒吧。」

五夫人懷中抱著段小六，一臉和煦的笑。

小六一向喜歡榮音，張開胳膊就讓抱，聲氣的，「二嫂，抱抱。」

榮音笑著將抱過來，在.的小臉上親了一下。

看著這其樂融融的場面，段寒霆冰山般的面容融化了幾分，徑直朝前走去，在段大帥左手邊的位子坐下，而他右手邊的位子，還是空著。

原來這個位置，是段夫人的。

段大帥本想讓榮音坐過來，可段寒霆卻自作主張讓榮音去了別的地方，愈發襯得他邊空，他抿了抿，沉聲道：「起筷吧。」

年夜飯吃的很是沉默，段大帥從年前開始臉就一直不好看，誰都不敢輕易上前招惹。

段寒霆的臉也不甚好看，滿心想的都是回去要怎麼治不聽話的小媳婦。

之前因為榮玉的事鬧的那場風波剛剛過去，兩個人好不容易冰釋前嫌，消停了些時日，他實在不想再和鬧彆扭，傷分。原以為能安安穩穩地過個年，可這小妮子比他想像中還要頑劣，除夕都能趁他籌備家宴繁忙之時溜出去，大雪天的不好好在家獃著，還跑到天津去折騰，帶了一的「香味」回來。

累的他腰酸背疼的……真是欠揍。

憤憤地想著，視線不由便朝後面瞟了過去。

榮音正在專心致志地吃飯，喂小六吃一口，自己也跟著吃一口，可能是坐在角落裏比較放鬆，也不顧忌吃相了，跟個小孩子似的。

看著看著，他的角緩緩翹了起來。

榮音真是的不輕，本來溜出府午飯就沒來得及吃，又「運」了一下午，又累又，前都著後背了。

把小六餵飽后，吃的便更專註了，一門心思對付著眼前這碗餃子，剛才和小六比賽吃銅錢，吃出了不銅板，很開心，覺得明年要發財了。

耳邊傳來小六通風報信的小音，「嫂嫂，二哥哥正看你呢。」

榮音愣了下，下意識地朝段寒霆看過去。

段寒霆目不轉睛地看媳婦，正看的興起，沒來得及收回目，被榮音瞧了個正著，微怔了下，接著朝他扯了扯角，出一個很乖的甜笑。

明明知道在故意賣乖博取他的歡心，可段寒霆還是忍不住頭腦發熱，耳朵霎時間紅了。

這子上頭的熱氣一直持續到家宴結束，他扯著榮音便匆匆地回了院子。

……

院子裏熱鬧的很，丫鬟們也剛吃完年夜飯，開心地圍在一起玩著榮音買回來的煙花，歡聲笑語的。

蓮兒帶頭玩，見段寒霆帶著榮音回來，鬧著上前討紅包。

段寒霆氣上涌，正不耐煩著，道：「明天再說。」

「那不行。」

趕上新年，氣氛熱絡，蓮兒也沒規矩了，不依不饒道：「明天就是明年了，今年的紅包帥和夫人怎麼著也要給，姐妹們說是不是啊？」

丫鬟們有人帶頭，齊齊應和，「新年快樂，恭喜發財，紅包拿來。」

段寒霆被們鬧的沒轍，剛要回屋掏錢夾子，榮音便從容不迫地將事先備好的紅包從錢櫃里取出來，一一分給大家，從婆子到丫鬟到小廝，人手一個。

紅包鼓鼓囊囊的，一看就裝了不，傭人們接過紅包，個個歡天喜地，普天同慶，「謝謝夫人。」

榮音笑得極甜，「這錢都是掏的帥的腰包，我就是個借花獻佛的。」

眾人會意，紛紛朝段寒霆鞠躬，「謝謝帥。」

段寒霆眉梢了，剛要說什麼，眾人便紛紛錯開了他，將手中的煙花遞到榮音手中，「夫人，您也一起來玩吧，可好玩了。」

榮音看著手中燃放的煙花，滿天星一般閃耀著金的芒，跟著眾人開心地笑起來。

段寒霆看著榮音如花的笑靨，久久心。

在外面玩了半響，看著已經玩嗨了樂不思蜀的媳婦，段寒霆終於忍不住撥開人群，上前將一把抱起，在眾人的嗷嗷聲中把媳婦帶回了房。

關上門，段寒霆扼住榮音的手腕，就俯覆上了的，發狠地啃咬了一番。

榮音吃痛，擰了擰眉，子如弓一樣繃起來。

段寒霆作很大，忍了太久，現在是一發不可收拾，恨不得將融化進自己的里，這樣就不用再提心弔膽，走到哪兒就可以把帶到哪兒。

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夠讓他失控到這個地步，他也從來不知道，自己有這樣的掌控。

榮音在經歷了一下午的折騰，子已經疲得厲害，明明應該沒有力氣了，卻還是被他輕易地挑起了溫，整張臉都突突地往外冒著熱氣。

覺到上越來越燙，段寒霆也到了，緩緩停下了作，他沉寂的眸子看著，「藥效又發作了？」

榮音又是懊惱又是慚，蚊子哼哼地點了點頭。

「該死。」

段寒霆咒罵了一聲，看著榮音難耐的模樣，又是心疼又是生氣，一邊托起往自己懷裏帶，一邊冷聲斥責，「知道錯了？這次能長記嗎？」

榮音趴進他懷裏，由著他一層層撥掉，乖乖地在他耳邊「嗯」了一聲。

相比下午為解毒時那滿腔的怒火引發的猛烈，這會兒段寒霆的作放緩了很多，像是抱著一個易碎的瓷娃娃，就怕不小心將弄疼了。

這個除夕之夜，很好。

段寒霆那點憤怒，榮音那點抱歉，都消融在一場狂歡中，埋葬在前所未有的歡愉中。

深夜，他抱著，在香汗淋漓的額頭落下極溫的一吻，「音音，我們的第一年，圓滿度過了，往後餘生，每一年，我們都一起過。」

說好的，絕不更改。

他絕對不會走父親和母親的老路，父親把母親丟了，他絕對不會把榮音弄丟，未來幾十年，甚至一百年，他一定要牢牢看。

不離不棄，生死相依。

……

年後的日子，一點兒也不輕鬆。

正月里是走親訪友的日子，正月初三回娘家，榮音毫不猶豫地帶著段寒霆去了馮公館，結果一進門，就到了不同尋常的寂靜氣氛。

馮父面不愉，馮母眼睛腫得跟桃子似的，榮音心裏不由發，「媽，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不問還好，一問馮母立時忍不住哭了起來，難以啟齒地說，「婉瑜，有了。」

「什麼？」

榮音驚訝地瞪大眼睛，段寒霆額角也是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