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疼。」

榮音不由蹙了蹙眉，鼻尖都跟著沁出了冷汗，輕輕吸著氣。

段寒霆捧著腫胡蘿蔔般的小手，心疼得無以復加，一邊給上藥，一邊對著的掌心輕輕吹著氣，溫得不像話。

看著男人終於對恢復了以往的溫，榮音只覺得心酸又委屈，小聲問道：「相公，你原諒我了嗎？」

段寒霆緩緩抬起頭來，看著。

對上水霧迷濛的大眼睛，段寒霆心裏微嘆口氣，薄輕抿了下，實話實說。

「還是有些氣的。」

榮音聞言心下著慌，咬了咬，往他面前湊了湊，將小腦袋靠在他懷裏，聲道：「我知道錯了，以後決計不敢了。你別生我氣了好不好？」

段寒霆聽著這綿綿的告饒，心弦了，冷的心到底還是了下來，抬起手想的頭，手指一，卻鑽心的疼。

聽到頭頂上方一聲輕輕的悶哼，榮音仰起臉，便看到段寒霆蹙的眉頭和支在半空中的手。

他的手，比的凄慘多了，手心手背都是檁，目驚心。

「疼了吧？我給你上藥。」

榮音趕把紗布和藥膏從醫藥箱取出，方才就要給他上藥來著，男人卻不肯，非要先把手上的傷理好，他總是這樣，什麼事都以為先。

給傷抹上藥膏，那紫紅到滲的傷痕，榮音看著都疼，忍不住道：「母親這次怎麼發這麼大的火，真怕我嚇到了。」

「我也納悶得很，往常從沒這樣過。」

段寒霆劍眉輕蹙了下，看著榮音忐忑的神，又安道：「沒事兒，老太太年紀大了，難免心火旺盛，讓撒撒火出出威風也就好了。」

榮音點點頭，卻還是不免擔心。

「怎麼，真嚇到了？」段寒霆瞧出不安的神，又問了一句。

榮音抿了下，方才挨打的時候不小心將咬破了，現在還能嘗到些許腥味，便更膽怯，「我怕母親真生了我的氣，從此厭了我。」

「不會的。」

段寒霆毫不猶豫地說，「你不了解母親，若真厭惡一個人，連理都不會理他，絕不會多花一分心思和力氣。肯教訓，說明是在意你的。」

「真的嗎？」榮音眨眨眼睛，有些不確定地問，那惶的眼神像個小孩子。

段寒霆輕輕一笑，「真的。」

「那就好。」

榮音微鬆了口氣，旋即笑道：「還別說，母親的子和我師娘像的，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都是刀子，豆腐心。」

「你說的是，方大夫？」

「嗯嗯！」

榮音小啄米似的點著頭，又歪頭看著男人，好奇地問道：「我好像沒跟你說過我師父師娘的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段寒霆垂下頭去，淡淡道：「以前，查過。」

榮音不滿地撇撇。

男人見狀，求生極強的解釋道：「很久之前了。我要把你娶回家，總得知道我未來的妻子從小到大都經歷了什麼吧。」

榮音輕輕白他一眼，都過去的事了，也懶得再跟他計較。

「那你都查到什麼了？」

「也就是個大概的長經歷。知道你八歲那年，拜了陳氏伉儷為師，開始學醫。以前就聽說陳氏伉儷將畢生所學傳給了一個小徒，卻不料想是你。」

所以，榮音年紀輕輕醫卻如此湛，他並不像外人那般稀奇，畢竟名師出高徒。

「八歲……」

榮音喃喃自語，「那一年，真的發生了好多事。」

的人生，也在八歲那年，經歷了巨大的轉折。

阿娘慘死，幸福的年宣告結束，從掌上明珠，變了榮邦安的眼中釘中刺，一頓鞭子打得遍鱗傷，差點死在柴房。

當時一個伺候過阿娘的老媽子，實在看不過眼去，某天趁著人不注意，將卷了出去，放到了陳氏伉儷的葯廬門口，那時已經奄奄一息。

師父陳伯庸和師娘方小蕓，是頗負盛名的神醫，醫湛，更是宅心仁厚，將治好以後，沒錢給醫藥費，便留在葯廬做小葯打雜還債，師父師娘原本也沒計較的醫藥費，不過治好確實費了不力氣，便由著留了下來，後來見學東西快，在醫上有難得的天賦，便將留在邊，收了做徒弟。

在別人眼裏，或許是幸運的，能夠拜得陳氏伉儷為師，習得一手好醫，簡直是因禍得福。

然而只有榮音知道，為了留在陳氏夫婦邊，為了學醫，經歷了多艱辛，又付出了多努力，八歲到十八歲這十年，對而言是慘白沒有的。

真正有了，是在遇到段寒霆，並嫁給他之後。

遇到他，是一個措手不及的意外，可真正把兩個人牽扯到一起的，還是醫。

「有時候我在想，貌似這十年吃的苦，都是為了遇見你。每當產生這樣的念頭，我就覺得過去的那些，都不算苦了。」

榮音將膝蓋搭在段寒霆的上，著他，笑得眉眼彎彎。

聽著煞有其事的表白，段寒霆十足錯愕，愣了半天都沒反應過來。

待回過神來，臉一下子漲得通紅，直紅到了耳朵，跟他臉上的傷都了一個。

他張了張口，竟變得結起來，「你……怎麼、突然？」

榮音看著他愣頭青似的傻樣，不由失笑，雙頰也染上兩坨暈紅，「你別弄得好像第一次聽到似的。」

段寒霆很誠懇地點頭，「確實是第一次聽。」

他一本正經又鄭重其事的模樣，倒是搞的榮音有些不好意思了，佯怒地瞪他一眼，「我就不信，沒有人跟你表白過。」

段寒霆蹙了下眉，很認真地回想了下，搖頭，「沒有。」

見人還是一臉的不信，段寒霆擰起眉，「你再不信，我就要生氣了。」

聽著這不像話的威脅，榮音忍不住笑了起來，見男人瞪起眼睛，又拚命收斂笑意，「好好好，我信，我信還不行。」

現在確實有點怕他生氣。

這男人生起氣來，氣太大，比還難哄。

段寒霆輕哼一聲，「別的人的表白我連聽都不想聽，我就想聽你的，可你從來也不肯說。」

「我是不太會說這些。」

榮音有些赧然，對而言說這些甜膩得要命的話比論文答辯難太多了，「不過……你如果願意聽，我以後就多說些這樣的話哄你便是。」

「不用你說好聽的哄我。」

段寒霆擰了下眉，了的心口，「你這裏有我，比什麼都強。」

榮音被他這一下的心裏的，捂著自己的心，一臉驚訝地看著他，「你看不到嗎，這裏面全部都是你，都滿的快要放不下了。」

「誇張。」

段寒霆被的表逗笑，笑罵了句，抬手颳了一下的鼻頭，繃的臉到底是緩和了下來。

經歷了這幾日的熱戰、冷戰，總算是雨過天晴了。

吵架之後和好的小兩口，總是會比之前更加親些，榮音和段寒霆也不例外，兩個人以養傷為由在院子裏呆了足足三日，天天如膠似漆地黏在一起。

只是，相比帥夫人的和好，令段公館上上下下更為轟的，卻是段大帥和段夫人的和好。

那日，段夫人低調回府，搬到了北苑，發威狠狠教訓了鬧彆扭的帥和夫人，辦完了事原本想悄沒聲再離開的，卻直接被段大帥堵在了房間門口。

然後……也是整整三天，大帥沒出過夫人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