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聽出是漢武帝的聲音，回答問題時瞬間嚴謹許多，語速不由放慢了些。

“若是年輕時的孤，必定會勸！”

曹想起靈帝時期，自己就曾經幾次勸諫靈帝納良而沒有結果的事，隨后目冷然：“但今日的孤，絕不會如此！”

“一個朝廷若是在皇帝怠政之初，就沒有一個忠臣敢言了，這樣的皇帝必不可靠。”

“若是對這樣的皇帝抱以信心，那就說明孤也愚蠢。”

曹語出驚人，似乎是在否定當時那個一心想要匡扶靈帝的自己。

趙構心想也是，就連他都不有人勸，要真有沒臣子勸諫的皇帝，那豈不是比自己還無能？

“那若有忠臣勸，但皇帝不聽，你會如何？”

漢武帝再次問道，他很好奇曹的一些想法，發現這個人的確有些與眾不同。

曹并沒有急著回答，而是看向江逸，問道：“江逸，唐玄宗邊的最大臣是誰？”

“華夏古代十大相之一，楊貴妃族兄，楊國忠。”

江逸期待著曹的破局。

“朕會混進楊國忠邊，為其心腹，設計殺之！”

曹厲道。

“要心腹，必殺忠臣，你不介意為此殺一些忠臣麼？”

漢武帝繼續道。

“要除大，必定流，要大忠，便不可懼斧鉞。”

曹回答漢武帝時的語氣十分尊敬：“忠臣絕不只是會在朝堂上議論紛紛那麼簡單，文若不敢死諫，便不能算作是忠臣。”

“要平，必先振朝綱，若朝綱不得振，孤就會像曾經的……”

曹說到這里時，語氣不由頓住。

他在想，是該說曾經的自己，還是說曾經的曹？

要是說前者，那無異于明明白白的告訴漢武帝----我就是曹！

說后者的話，沒準還能再瞞一會。

這一刻，一向富有韜略的曹，猶豫了。

他無聲的擺弄著酒杯，看著酒杯就在眼前，輕晃著迷眼的弧度，眉蹙。

無人打破這沉寂，朱元璋知道，曹應該是想要向漢武帝攤牌了。

但這對曹來說，卻是一個十分艱難的決定。

以曹的才能，可以想到，漢武帝這時應該已經猜到了他的份。

但要他親口去承認，卻是需要極大勇氣的。

漢武帝的那食指輕敲帥桌的聲音，再次響起。

“砰。”

“砰。”

“砰。”

這聲音，震撼著曹的心，讓他的心跳不斷加速。

即便看不到武帝，其他人也都能覺到，這個皇帝的威嚴。

趙構聽到這聲音竟是一點靜都不敢再有，只有眼珠子在那轉著，十分驚恐。

時間，在此時仿佛停止了流。

江逸看到，曹轉酒杯的手時而加速，時而緩慢，過了好一會才停下，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氣。

眼神……

漸變堅定！

語氣……

果決而霸道！

“孤會像曾經的自己一樣，舉義旗，以平叛之名，和安祿山、史思明一戰！”

“當年北方群雄割據之局，孤都能破，東吳孫權，蜀地劉備，雙方無不有當世人杰，皆不能奈孤任何，區區安祿山和史思明又能如何！”

“孤若在李隆基時，必他們為第二個袁袁紹！”

這一刻，曹說出了自己的份！

這一刻，他選擇坦去面對這一切！

他不想再刻意瞞自己的份，他就是要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

他，就是那一個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曹！

就是那個敢問漢武帝的曹！

朱元璋角微揚，為曹的決定到高興。

始皇帝欣點頭：“如此便對了，我等皆來自不同時代，也許你們對自己的先人有愧疚，也許你們并不認可一些后輩，但很多事，不妨都對彼此敞開。”

“若有難以決斷之，不妨由朕這一將死之人，為諸位后輩略作指點。”

始皇帝說著，腔忽然像是有一勁鉆向嚨。

他的目驟然深凝，強忍咳嗽，額頭猛然流下汗來，始終未讓自己發出半句咳聲！

“這麼說，你就是大漢的異姓王了？”

漢武帝厲道：“高祖曾言，非劉姓不可封王，你這王，是挾天子而自封吧？”

江逸看到，漢武帝劍眉蹙，語氣并不像是裝出來的。

站在曹的角度，他也許確有苦衷。

但在武帝看來，這質可完全不一樣。

尤其武帝是其中最嚴厲的先祖！

“是----”

對此，曹并不想瞞，也瞞不了。

“天子在你手中，你之所以不還政，是因為覺得天子無能，滿朝無能，對否？”

漢武帝淡然給自己倒了杯茶。

曹回道：“對，天子曾是董卓的掌中，滿朝文武更是毫無骨節，當年董卓國之時，所謂的忠臣，都只敢躲在府中哭泣，只會逞上之利。”

“他們背地里罵罵咧咧，明面上卻能被董卓打個噴嚏嚇半死！”

“從董卓國時他們的表現來看，足以說明滿朝皆腐儒，空有報國志，卻無報國能。”

“陛下，如此朝廷，孤實在無法還政。”

曹坦言道。

“的確，如此朝廷，任何一個權臣都不會還，因為還了就是死。”

“可若是不還，就會承千古罵名……”

漢武帝居于軍帳中，面平淡，似乎并沒有為此生氣。

“這末代雄，不好做吧？”

漢武帝那充滿睿智和犀利的雙眸，仿佛早已穿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