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漫漫，夜昏暗。

此時，秦一個人坐在萬盛的天空花園裡，這裡自從五年前齊衍和秦翡的那場盛大的訂婚禮夭折之後就關閉了，雖然每天都有人打掃，但是，卻已經不對外開放了。

秦坐在上面，看著這裡的佈置，聽說還是那個時候的佈置，一點沒，連很多的花都換了好幾撥了。

秦看的出來，五年的那場盛大的訂婚禮有多風，也有多可笑。

突然，萬盛的經理走了進來，看著秦，趕上前，開口說道：“小爺，林總髮來視頻了。”

秦輕輕嘆了一口氣，小臉上帶著生無可的表。

看著秦的表，萬盛的經理直接把秦面前的投屏打開了，上面立刻出現了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而這個男人正是五年前帶著秦翡離開的人——林慕戍。

此時，林慕戍了很多，皺著眉頭看著秦：“秦，你爲什麼會在京城？”

秦對著一旁的經理揮了揮手。

經理看了一眼林慕戍，見林慕戍點頭，立刻離開了。

秦這才一臉哀嘆道：“看來，我還是沒有得到我媽的真傳，黑客技不夠格，還是被你找到了。”

林慕戍聽著秦的話，忍不住頭疼的了額頭，開口說道：“你住的我的地方，你覺得你能有多大的本事瞞過我？”

“這倒是。”秦也不可否認，無奈的攤了攤手：“誰讓我和我媽一樣，對於住的地方是十分挑剔的，縱觀整個京城，恐怕也就是萬盛能讓我安心睡了，不過，如果有機會，我倒是想要會一下翡翠華庭的睡，我聽說，我媽以前可是離不開那個地方。”

林慕戍看著秦的表，就知道，秦不是在開玩笑，自從昨天他後知後覺知道秦去了京城之後，也瞭解了秦這段時間在京城都做了什麼，看著他了解的東西，林慕戍恨不得立刻飛到京城把秦給抓回來，這小子，從他在秦翡的肚子裡之後就沒有讓他們省心的時候。

不錯，秦就是秦翡的孩子，那個當年差點保不下來的孩子。

“秦，你立刻給我回來，不然，我就去告訴你媽。”

林慕戍瞪著秦，說實話，他是真的疼秦，以前也是重話都不捨得說一句的，但是，沒辦法，秦這孩子，你是真的沒法和他輕聲細語的，當然，就算是這麼義正言辭，他也不聽，三四歲的時候還奉違的聽一下，現在本就不管用。

唯一管用的話，就是——我去告訴你媽。

秦這孩子，唯一的優點就是聽媽媽的話。

果然，秦頓了一下，連那和秦翡相似的慵懶的坐姿都收斂的很多。

秦看著林慕戍，面也鄭重起來了，開口說道：“爹爹，你真的忍的了這羣人這麼舒心的活著嗎？”

林慕戍面一頓。

秦斂下眼眸，眼皮遮掩了他眼底的緒，淡淡的開口：“自我記事以來，我媽每天都活在痛苦之中，一天二十四個小時，只有兩個小時可以茍延殘的休息一下，其他時間都在接著各種治療，折磨而痛苦。”

“雖然，我和媽媽的房間距離很遠，雖然，媽媽從來沒有說過痛苦，但是，我似乎每天都能夠聽見媽媽痛苦的聲音，就在我的耳邊，整整一年的時間。”

“可是，老鼠舅舅和我說，那不是媽媽最痛苦的時候，在懷了我的那一年纔是痛苦的，因爲一些原因，爲了保住我，比之前痛苦千倍萬倍。”

“你知道我爲什麼要學黑客技嗎？因爲我想知道老鼠舅舅說的是不是真的，後來我知道了，那是是真的，我更知道一些別的事，一些你們沒有刻意瞞我卻也沒有告訴我，一些我未出生時候的事。”

“爹爹，我媽可是在我三歲之前就沒有離開過那些可怕的儀，在我四歲之前每晚都沒有辦法安然睡，渾疼痛，發燒發熱，一直到現在，每晚只要一吹風就會劇烈的咳嗽，甚至會咳出來。”

“爹爹，你讓我怎麼忍？我拼了命的纏著老鼠舅舅訓練，我拼了命的跟著我舅舅去東南部，他們都不帶我，我就悄悄的去找瘋子舅舅，我每天一有時間就去書庫裡待著，我忍了，可是，我忍不住了，我每天一看見京城裡的這羣人活的多自在，我就控制不住我自己了。”

林慕戍沉默的看著秦，看著那個每天渾是傷回來的時候沒有哭的他，看著那個被扔進海里游回來的時候沒有哭的他，看著那個每天被老鼠那羣人折騰的時候沒有哭的他，此時，眼淚啪啪的落下來，滿眼倔強和恨意。

林慕戍突然覺得，他們或許錯了，其實，老鼠早就和他說過秦的問題了，但是，他一直覺得沒有什麼問題，畢竟，他們都是這樣過來的，可是，這個時候，林慕戍覺得自己做錯了。

秦和他們不一樣，秦的，不是在於環境的影響，而是在於秦翡。

秦翡當年是被周圍的環境被迫長的，是麻木，是漠視，是已經不像一個人了，只是一種憑藉著野的本能要活下去的覺。

可是，秦不一樣，秦是在正常的環境下長大的，有他們這麼多人保護著，教導著，疼著，最後卻因爲秦翡的痛苦，迫自己長的。

林慕戍是第一次聽見秦和他說這些，一直以來，他們其實都擔心秦步了他們的後塵，不然，也不會都是秦央求著他們，跟著他們去做那些腥且殘忍的訓練，不然，他們每個也不會每次見了秦都躲著，不帶著他。

每次也都是隻有老鼠一個人實在是看不過去了，帶著秦去學他想要學習的東西，這一次更是的帶著秦去了華國，如果不是他們住在萬盛，林慕戍還真是發現不了，畢竟，老鼠經常帶著秦出去訓練或者去做任務，時間最長的時候也有三個多月了。

其實，現在想來，老鼠或許是對的，堵而抑之，不如疏而導之。

秦滿腹仇恨，如果不消除，又怎麼會痛快？

說到底，他們都不是細心的人，不管是秦翡還是他又或者杜博生他們幾個人，都沒有發現秦的異常，他們還不如老鼠了。

林慕戍想了想，開口說道：“秦，你覺得你媽是那種有仇不報的人嗎？”

“嗯？”秦目疑的看著林慕戍。

林慕戍嘆了一口氣，開口說道：“到底是我們的錯，沒有把事全都告訴你，又沒有瞞住你。”

“說實話，你媽當初如果不是爲了保你，京城現在應該早就變了格局了，你媽的子其實真的不用你來心，如果你不的話，最遲也就是後年，你媽就會殺回京城，那個人，當初爲了穩定的生活才憋屈的活著，所以，你能想象別人把穩定的打了之後的下場嗎？不死不休，絕對是給出的答案。”

“秦，其實，當年我慶幸懷了你，因爲，如果沒有你的話，絕對會拖著那殘破不堪的在京城折騰著所有人，也折騰自己，你沒看見當時眼底的瘋狂，可以說，你是唯一的理智，當年真的是想要把自己的命搭上，也要弄死所有對不好的人，不管從前恩怨，不管曾經是非，什麼都不顧了，我當時是真的怕了，我不怕把京城攪了，我是怕把自己給折騰進去，畢竟，當時的是真的折騰不起了。”

“秦，你的子可以說是真的隨了你媽，尤其是在記仇的方面，以前，爲了跟個人一樣生活著，放棄了很多，可是，當現實狠狠的打了一個耳的時候，當狼狽的離開京城的時候，當穩定的生活就這麼沒有的時候，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人，任何一個破壞了這一切的人，所以，你真的不用擔心你媽，你媽比你都要記仇。”

“或許你不能理解吧，我這樣和你說吧，在九歲之前，沒有一個在惹了之後還能好好活著的，如此，你知道的報復心有多強了吧。”

說到這裡，林慕戍看著秦輕笑一聲：“秦，我理解你的心，我曾經看著你媽的樣子，也是一度想要殺回京城，可是，我忍住了，因爲我太瞭解你媽了，如果你媽好了之後，知道當初招惹的人都死乾淨了，相信我，你媽絕對會憋屈死的，不然，你以爲京城那些螞蚱爲什麼會蹦躂到現在。”

秦瞪大眼睛，似乎很不相信林慕戍說的話，在秦的眼裡，他媽就是弱可欺，弱小可憐的存在。

“難道不是因爲楊沁賣給上面，將整個楊家扯進去，保住孟實，你們纔沒有機會下手嗎？”

林慕戍嗤笑一聲，眼底閃過不屑，說道：“你覺得我們要一個人的命這麼費勁兒嗎？就你老鼠舅舅一個人就能悄然無息的要了孟實的命，可是，有的時候，對於有的來說，死是多麼一件輕鬆的事，生不如死，纔是最佳的報復，在這一點上，你還是要和你媽好好學學，在這方面，九歲之前運用的可是輕車路。”

林慕戍還有一點沒有說的是，孟實和楊沁之所以能夠活到現在，也是因爲齊衍留著他們做餌，畢竟，林慕戍還是可以肯定的是，齊衍也是十分了解秦翡的人，他在等著秦翡回京。

不過，這些，林慕戍不想和秦說，不，應該是，他不想提及齊衍，即便這五年來齊衍的沒一個行都在表明著他對秦翡有多在意，但是，即便是如此，也不能抹殺秦翡這五年來活下來的有多艱難，又有多……生不如死。

沒道理在秦翡到這些傷害的時候，別人能好好的活著。

秦聽著林慕戍的話，雖然還是有些懷疑，但是到底還是猶豫的問道：“那爹爹我是不是要回去？”

林慕戍看著秦輕笑一聲，聲音輕的說道：“不用，你好好的在那邊玩吧，想怎麼玩怎麼玩，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看誰不順眼就怎麼舒服怎麼來，既然你已經到了京城，那麼相信你媽知道之後也會坐不住的，提前去京城是毋庸置疑的了，你現在即便是把京城捅出一個窟窿出來，也沒事，因爲你媽過去之後京城的天恐怕都保不住了，所以，阿，好好玩吧，開心點。”

秦怔怔的看著林慕戍似乎也沒有想到林慕戍會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他原本還以爲林慕戍在知道他來華國之後會生氣的，會派人把他弄回去的，會教育他的，會約束他的，會……

可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林慕戍會這樣說，只是讓他玩的開心，僅此而已。

林慕戍角勾起，十分溫：“天不早了，你那邊應該也很晚了，阿，早點睡吧，一會兒我會派人過去，京城還是很危險的，你在你的年紀已經很強了，但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以防萬一，也是讓我們放心，你邊必然是要有保護你的人，你就當做你不想拿東西的時候有人給你拿，你沒辦法開車的時候，有人給你開車就好，畢竟，你是秦翡的兒子，是我林慕戍的兒子，是杜博生這些人的侄子，金貴一點，也是理之中的事。”

“好的，爹爹。”秦對於這些倒沒有什麼牴，不過，在聽見林慕戍的話之後心底輕鬆了很多，那種老的姿態也了很多。

林慕戍看著秦的樣子，在心底也是暗暗的鬆了一口氣，笑道：“阿，晚安，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