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天未明,月府的門口就架上了長長的車輦隊伍。
月清音聽到屋外的喧鬧爬起來,匆匆收拾一番來到前廳,便見到一箱一箱的寶貝宛如不要錢一般的往家里搬!
月清音一愣,扭頭看向一旁的父親母親,瞪大了雙眸滿臉不可置信。
“爹,這是……”
眨眨眼,話音未落,卻見到不遠一道人影大步流星而來。
月清音皺了皺眉,只覺得此人瞧著眼,待人到了近前,可不就是夜北冥邊那群狐朋狗友之一?紀雪風!
“咦,紀大人,你這是……”
月清音眉間微蹙,顯然是沒想通。
這種場合,紀雪風一個戶部侍郎跑過來干嘛?
孰料,只見他哈哈一笑,見到月清音上來就沖作揖一禮。
“夜王妃,有喜了!”
月清音:“……”
哪來的喜?
知道,紀雪風這個人素來大大咧咧不著邊際,哪怕相不多,也偶有聽夜北冥提起。
可是這喜……喜從何來?
許是看出了月清音臉上的茫然,紀雪風只是哈哈一笑。
“夜王妃,沒睡醒吧,你月家不是有個姑娘要宮了嗎?”
“我是特地奉旨,來接尹娥姑娘宮的!”
月清音聞言,臉上的茫然更甚!
“啊?這、可是……你堂堂一個戶部尚書,怎麼辦起了這些雜事。”
“嗐,這不重要!”
紀雪風哈哈大笑一聲,心想這事兒說來簡單,但真要好好解釋起來又是黨爭又是啥的,他也不好跟月清音掰開了細說,干脆打個哈哈圓了過去。
“夜王妃只要知道,月家今日起就要更上一層樓便是了!”
他說著,拍了拍一旁的箱子。
“喏,這是陛下賜的聘禮,作為月家兒宮的賞賜。”
月清音皺了皺眉,也算是看明白了。
說白了,就是賣兒的錢。
心里清楚,若是這些錢是買的自由,父母一定千萬個不愿意。
可偏偏此人是尹娥,眼看著父母似乎沒什麼抗拒的意思,看樣子也是一早就和皇帝說好的事。
到了這個地步,月清音才忽然意識到……
有沒有可能,皇帝將尹娥安排在月家,借著月家的份出嫁,其實也是為了保月家無虞?
畢竟月家剛有個兒嫁了皇宮,就算是時將軍污蔑月家一時找不到洗罪名的證據,起碼不能在人家大半紅事的時候鬧出些名堂吧。
正當月清音心思這般千回百轉之際,尹娥已經梳妝打扮完,緩緩地來到了前廳。
眼看著這一箱箱珠寶宛如流水一般的搬月家的庫房,臉上無悲無喜,看起來似乎這不是賣的錢,倒像是與毫無關系一般。
“姐姐。”
月清音皺著眉看過去,唯恐尹娥心里半分不適。
可偏偏聽著的聲音響起,尹娥看過來的瞬間眼底冰雪消融,眨眼間化作了清泉般的溫潤。
看向時,甚至還帶了幾分笑意。
“妹妹,時間不早了,陪姐姐一同用膳吧。”
兩人都知道,這可能是們能以如今這般平淡的份一起用膳,為數不多的機會了。
眼下說話間,卻無人注意本該宣讀圣旨的紀雪風忽然一愣……
尹娥出現的一瞬間,宛如六月中的飛雪。
晶瑩剔中帶著幾分冰雪般難得的清冷,仿佛出現的一瞬間,連帶著天氣的燥熱都被強了下去,轉眼間一片如沐春風般的清涼襲來。
不僅是因為勝雪的白,更是因為清冷高華的氣質。
匆匆一瞥,便不似凡!
月文軒眼淡淡的看過來,紀雪風卻敏銳的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
他若無其事的看向一旁流水般搬送的寶,仿佛從始至終都不曾看向過兩人的方向。
紀雪風一邊在心里嘀咕,皇帝就是好,宮里的人一個比一個漂亮,還真是。
一邊又見他趕在月清音消失在大廳前,打趣上那麼一句。
“夜王妃,好不容易來一趟,不請我吃頓飯再走嗎!”
月清音聞言一愣,愕然看過來,心想你們天天那麼早上朝的人難道這個點還沒吃早膳?
孰料話音未落,尹娥卻冰冰的看了過來,聞言不過輕笑一聲。
“桌子小,恐怕是不大方便,紀大人若不介意,一會臨行前為您打包一份在路上吃吧。”
紀雪風聞言,尷尬的了鼻子……
他是沒想到月清音還沒說什麼,反倒是讓冰山人一眼看穿了小心思。
不過……
也罷,畢竟是皇上的人。
他努了努,心里不免得可惜的想到,尹娥,確實有令人一見傾心的資本。
尹娥的來歷他也約知道一點,總之不是真正的月家骨。
所謂月家的兒,也不過是借個名頭而已。
而且說來……
這個人宮之后,下場不會太好。
明眼人都知道,尹娥是個人,但更是一枚棋子。
這枚棋子承上啟下,一來哄抬了月家并未失寵的事實。
二來,在皇后被打冷宮的節骨眼宮,注定要承這個份難以承的狂風暴雨。
都說宣京城的風水養人,必定會你香消玉損。
沉默之中,紀雪風低頭看向地面,正在思考這個人了宮,能不能活的過今年之際,后卻忽然傳來一聲高呼。
“草民拜見陛下!”
紀雪風激靈靈一!
愕然扭過頭來,正對上一黃袍加大步過門檻的皇帝。
他反應過來,連忙叩首參拜下去!
“喲,紀卿也在。”
皇帝顧盼了一圈月家的大堂,卻沒看見尹娥的影,不由得挑了挑眉。
紀雪風心里腹誹,你讓我來的我能不在嗎!
的虧今天來了,若是他半路魚,那就是另一件事了。
看著皇帝并沒有借著往下說,紀雪風是何等聰明的人,當然反應過來……
皇帝特地來此,必然不是來抓他魚的。
今日是接尹娥宮的日子,放眼月府如今能驚皇帝親臨的人,必定也只有尹娥一人。
紀雪風一邊微微心驚,這尹娥究竟是個什麼來歷,竟能驚皇帝親自出宮來接。
一邊見他敏銳的叩首下去,沉聲道:
“陛下,尹姑娘正在和夜王妃用早膳呢,您可要……”
他話音未落,月文軒已經抬起頭來看向皇帝。
皇帝聞言,也不知想到了什麼,只是無所謂的擺擺手。
“也罷,朕就在這大廳,等尹貴人用完早膳吧。”
看著明黃的擺掃過眼前,紀雪風心里狠狠一驚!
尹貴人?
這尹娥,竟然還沒侍寢,甚至還沒宮,就已經定了位份!
尤其是直接越過了答應的階段,直接一躍到了貴人?!
而且……
什麼?他沒聽錯吧!
皇帝,親自接尹娥宮倒也罷了!
他竟然還要等到尹娥用過早膳?!
紀雪風腦子里嗡的一聲,短短不過一息的瞬間,他忽然意識到……
尹娥尚未宮,地位便這般特殊,日后宮恐怕也只剩下兩條路走。
要麼死的最快,要麼……
爬的最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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