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兩人的對話中得知,月清音自小就弱。
虛弱至極的那種。
據聞原本唐婉夢也是標準的大家閨秀,在唐家也是眾星捧月的存在,十指不沾春水的那種。
是后來生了清兒,見多病弱,才漸漸學著下廚房做些東西給兒吃。
這樣一做,便是十余年,以至于廚藝都突飛猛進。
夜北冥一邊喝著這粥,比不上宮里致奢華,但卻別有一種他形容不來的煙火氣息。
正這般想著,他忽然覺得……
月清音在王府的時候,幾乎很鬧著晚上想吃什麼,但月府給做吃食卻幾乎是一整日有求必應的。
他原以為自己已經照顧的夠好,但沒想到月清音在王府,似乎還是苦了。
用過晚膳,兩個人送打著哈欠的唐婉夢回到了輝月閣。
他用大氅裹住單薄的軀,手攬住的纖腰,看著月拉長了兩人的影,卻聽他忽然道:
“清兒,日后在王府你也可以想吃什麼就吃什麼,要是晚上了隨時跟小廚房說,不用忍著。”
月清音聞言一愣,看向他。
大半夜的不睡覺,吃什麼東西?
孰料,夜北冥見看過來,卻出一副十分鄭重之。
“王府不會虧待你分毫,本王也不會虧待你分毫,要是有什麼想要的想吃的盡管提便是,不必跟府里的下人客氣。”
月清音聞言,抬頭看了看天,似乎明白了。
估計夜北冥是以為這個點醒來,是因為習慣的起來吃東西。
但實在只是因為生病作息顛倒,才會半夜爬起來的啊!
想解釋,又無從解釋。
左右就這一次,過段時間估計夜北冥自己也就忘了。
殊不知,他的沉默里在思考……
唐婉夢都可以為了苦學廚藝,倘若自己有空,是不是也該試著給月清音做些吃的。
讓……更依賴自己一點?
從輝月閣到月清音的閨閣不算很遠,差不多正好是月清音消消食,可以繼續睡覺的路程。
這次月清音病重,原以為月家會因此責怪于他。
卻沒想到這次月家二老反倒是一反常態的寬容,只說這丫頭每逢六月就要大病一場,都習慣了。
此刻伺候著寬就寢,嗅著滿屋子揮之不去的清淺藥味,再看向時,月清音竟已經又睡了過去。
許是子不適的原因,這次月清音白日睡了一天,倒不見那副睡不著的模樣。
從躺下到睡著,用了不過三息。
握著他的手不肯松開,月下,夜北冥卻不由得愁眉蹙。
他總在想……
清兒究竟是什麼問題?
怎麼可能還有每逢六月就生病的這一說。
若是寒冬臘月倒也罷了,他倒是也知道一些季節的病就是每逢秋冬季節發病的。
但六月……
熾熱,宣京的空氣都平白帶著幾分燥熱。
哪怕是半夜,只穿一單薄裳似乎也不會冷。
可偏偏月清音蓋著厚重的錦被,卻一副毫無所見的模樣。
疲憊了一整日,夜北冥終究是沒地擋住洶涌而來的睡意。
月清音抓著他的手哪怕是夢里也不肯松開,夜北冥也只能無奈小心翼翼的翻上了床榻。
他一手隔著錦被環住的纖腰,伴著側若有若無的幽香繚繞沉沉睡去。
臨睡前,思緒不控制的發散起來。
他在想,月清音突然病倒,真的跟自己給服用了安睡的藥,和點了的道沒關系嗎?
……
翌日,清晨。
月清音醒來已經是日上三竿了。
但許是昨夜該吃飯吃飯該喝藥喝藥,眼看著神要好了不。
心知夜北冥回來已經兩日有余,皇祖母又知道‘還活著’的消息。
難得回了宣京,若是再不拜訪,只怕是要被挑禮。
于是月清音起床后,簡單吩咐春月準備準備進宮看皇祖母的禮。
匆匆用過早膳,便踏上了夜王府的馬車。
車簾遮擋的嚴嚴實實,也無須擔心的份泄于外。
不過,想起那日夜景煥在西子樓中見到的場景,料想自己沒死的消息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大抵撐不過三日,總歸是要宣之于口的。
總不能一直當個‘死人’。
而眼下臨行前,唐婉夢滿臉擔憂之的看著雖然恢復了幾分氣,卻依舊慘白的小臉,不由得揪了眉頭。
“若是子不適,晚些時候去倒也無妨,別給皇太后過了病氣。”
其實唐婉夢心里無比清楚,月清音每年六月重病一次,但往往都沒有傳染過什麼人,大抵只是自己子的原因。
但皇家人倘若想找理由,那便是一千一萬個理由,聽不得半分解釋。
加上皇太后年事已高,就唯恐到時候若是真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又要傳出一些不堪耳的謠言來。
月家雖是皇商之家,但世人皆說士農工商,到底是比不得朝為的。
往小了說,月家就是一屆平民百姓,如今的榮寵都是皇帝的恩待。
真要翻臉無,最是帝王家。
尤其是如今月清音嫁給了夜北冥,雖然不曾直接面圣,但難免伴君如伴虎這個道理同樣適用。
但月清音如今也不再是之前那個冒失的丫頭了。
重活一世,月清音那些頑劣的子也幾乎隨著前世的自己所煙消云散了。
如今只見笑了笑,反握住唐婉夢的荑誠摯道:
“母親你就放心吧,皇祖母很喜歡我,不會有事的。”
看著夜王府的馬車一路疾馳消失在宣京街道的盡頭,唐婉夢言又止,到底是無從言說。
而后,月文軒緩緩走出來。
見他臉沉沉,看見唐婉夢這副放不下心的模樣,不由得長長一嘆。
月清音回來這幾日,不是躺在床上,就是準備躺在床上,若要細說來,竟連月文軒的面都沒見上一次。
更不知,此刻的月文軒滿面愁容,兩鬢青也泛起了星星點點的斑白之。
唐婉夢回過頭來見月文軒這樣,也不由得秀眉蹙。
“老月,孩子們會有分寸的。”
“商會的問題也不是你一個人的問題,總是這樣心作甚。”
月文軒聞言撇了撇,倒頭來長嘆一聲。
“夢兒,這次商會的事,我準備讓清兒去理。”
唐婉夢一愣,看向月文軒時有些難掩的驚愕之。
月文軒見狀卻只是輕笑一聲,手拉過的荑。
“你這樣看著我作甚,清兒大了,這家里的產業,終究是要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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