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都說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嗎？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方新亭竟然把那天的事給說出來了。

蔣老師的臉迅速紅了起來。

想要辯解，卻一時間不知該怎麼說。

只覺臉燒的厲害。

恨不得地底裂開一條讓鉆進去。

方新亭冷笑出聲，“蔣老師，你和我說，出版社給我兩萬塊錢。”

“可事后我通過出版界的幾個朋友和這個出版社聯系的時候，他們告訴我，當時的出價是六萬和違約費用。”

“做人真的不能太過無恥。”

震驚！

驚駭！

大家齊齊地看著蔣老師。

如果方新亭真去了那個出版社，蔣老師轉手就能賺方新亭四萬塊錢？

可真敢想啊！

可真敢做！

這種事不是一打聽就能打聽出來的嗎？

做人確實不能太無恥。

太無恥，真的沒朋友。

“你胡說！”蔣老師聲音抖，急著辯解，“出版社真的就只給你兩萬。”

但卻不明白，辯解的這句話就證實了，確實為了轉換出版社的事，去找過方新亭。

“我出書，神州教育報社給我多稿費。任何一個出版社都可以打聽出來，但凡他去打聽過，就不可能給我兩萬的稿費。”

當初，蔣老師說給他兩萬稿費的時候，方新亭還有些奇怪。

覺得滎州出版社是不是沒做好功課？

結果……

一打聽才知道，人家滎州出版社給的是六萬稿費，以及支付與神州教育報社和出版社解約的違約費用。

六萬稿費再加上解約費用，誠意絕對滿滿。

“你胡說，你哪本書掙了兩萬？”蔣老師拼命掙扎著。

石主任在一旁聽得已是煩躁無比，大聲怒斥文局長：“這就是你們常青縣一中的老師嗎？上說的冠冕堂皇，心齷齪不堪。”

“自己被錢蒙了眼，卻妄想把別人當猴耍。”

“我不知道這樣的老師，是怎麼進教師隊伍的？”

“我也不知道這樣的老師，如何能教好學生？”

文局長當然知道蔣老師是省里下來的老師，但是石主任發這樣大的怒火，他也不敢辯解，只是垂頭聽著。

“對于這樣的老師，必須要拿出理意見！”石主任今天氣極了。

他知道今天會有事發生。

但他萬沒想到，這中間還牽涉著轉換出版社的事。

他怒視著蔣老師，氣得想罵人。

但他的級別在那里放著，只能斥責文局長。

文局長無端端斥責，方新亭有些不忍：

“文局長對于我們縣的教育事業非常支持，在經濟非常困難的況下，對我們進行了很大的支援。我們學校，在這次底考試之后，每天都會給學生發三張卷子。”

“教育局給我們支援了油印機、蠟紙和油印紙。如果沒有教育局的支援，這些東西要花很多錢才可以買到。”

石主任本來就不是真心斥責文局長的，聽到方新亭這麼一說，臉上浮起笑：

“這麼說來，常青縣教育局還是不錯的。方才我發火有些不對，文局長擔待一下。”

聽到石主任笑，文局長略略放了心，地了一下額頭的汗水。

激的看了一眼方新亭。

“我們學校今年教學樓改建，教育局大力支持……”方新亭說到這里，肚子咕咕的了一下。

文局長連忙上前，低聲道：“石主任，您看都十二點半了，是不是先吃飯？孩子們兩點還要考試英語的？”

聽到下午還考試，石主任微微頜首：“天大地大，也沒有學生們的考試大。走，咱們去你們學校食堂吃飯。”

“請！”文局長攤手相請。

石主任就是中心，人跟著他流。

一時間，人群散去。

只剩下蔣老師還呆呆的站在原地。

臉上紅一陣白一陣。

故意留在后面的顧大章，與蔣老師肩而過，冷笑：“蔣老師可真會掙錢，一下子就想掙四萬塊？我這個做廠長的都不如你會掙錢。”

說完，顧大章也不管蔣老師有多難看，哈哈笑著朝前走。

幾個高二一班的學生經過時，低低地呸了一口，“真垃圾。”

學生的呸，比顧大章的冷笑還令蔣老師難堪。

渾抖，煞白。

蔡老師腳步虛浮的走過來，想要說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老蔡……”看到丈夫，蔣老師委屈至極，眼淚嘩啦啦的流下來，“這是事先設計好的，一定是事先設計好的。”

“我一時大意，掉坑里了。”

“別說了！”蔡老師阻止，“回去吧。”

“我回哪？”蔣老師想到今天和方新亭撕破了臉，又想到石主任的怒火，有些駭然，“我在一中待不下去了。”

“呆不下去就走啊！天大地大，難道還沒有蔣老師的容之地？”一個揶揄的聲音在旁邊響起，正是劉老師。

劉老師表面上看起來笑嘻嘻的。

心中卻是無比惶恐。

媽呀！

還好老子不再和方新亭作對了。

你看看！

和方新亭作對都是什麼下場？

說完，劉老師搖了搖頭，朝食堂跑去。

“這個小人！”沒想到現在連劉老師這個反復無常的小人都敢懟了，蔣老師氣得眼通紅。

蔡老師心中卻很難。

完了！

自己苦心經營了這麼多年。

一下子全完了。

也幸好。

出丑的不是他。

也許還有補救之。

“現在唯一的補救辦法，就是我的數學高考訣一定要印刷。然后我加全國高考命題組！只有這樣，才能洗刷我們夫妻上的污名。”

蔡老師攥拳頭，暗自發誓。

想了一想，他叮囑蔣老師，“你先回宿舍，下午的考試不要出來。我先去食堂，陪石主任吃飯。”

“總是會找著辦法，把我們上的污名洗干凈的。”

“到時，我想辦法把你調到其他地區。”

聽了蔡老師的話，蔣老師默默點頭。

石主任進了食堂，對于一中的食堂大加贊賞。

“真不錯，每道菜里都放的有。而且價格也很低，能保障學生們以最低的價格吃到有營養的飯菜。”

石主任打了一碗菜，贊不絕口：“廚房大師傅的手藝還是不錯的。”

家長們也跟著進了食堂。

雖然他們不能在食堂吃飯，可是看到食堂里那明顯比家里好的飯菜，臉上也是笑開了花。

每道菜里都有，學生打飯時卻是按青菜的價格結算的。

以前家長們只是聽學生回家這樣說，這會親眼看到，紛紛放了心。

常青縣一中在吃午飯。

一輛從省里開來的小轎，駛了云岫地區的范圍。

云岫地區外事辦的人接迎接。

“把這位亨利先生送到常青縣，他要尋找一個姓方還是姓馮的人……”

省外事辦的工作人員從翻譯口里死活問不出亨利先生要找誰，只能憑猜測。

“我們已經聯系上常青縣了，他們已經準備好迎接事宜。”

現在外國人可是香餑餑，說不定能帶來什麼投資。

云岫地區本就窮，要是能拉來投資，那就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