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首都來電話了。
方新亭第一想法就是命題組的那張試卷。
黃主任樂呵呵的掏出一張紙,遞過來:“這是分數。”
方新亭急忙接過來,又驚又喜:“都在一百分上下浮?”
“是啊!”黃主任神神的低聲音,“你知道給我打電話的是什麼人嗎?全國命題組的!”
黃主任咳了一聲,“我知道你們是不能討論這個,我只是……”他挑挑眉,嘿嘿地笑,“有點小得意。”
全國命題組出了個小卷子,黃主任是教育系統的人,當然知道這個卷子肯定是今年的高考預試卷。
談論是肯定不能談論的。
“這個分數我們知道就可以了。”方新亭并不準備大范圍宣揚,“學生們自己知道分數就可以。”
“是!我和局長也是這麼個意思,你看一看就可以了。”黃主任把分數又拿回來,疊好放進口袋里。
嘿嘿笑著:“局長說了,等到保時間一過,就大肆宣揚!得讓所有人都知道知道,咱們常青縣參與了全國高考命題組的試卷試驗。”
他就知道,方新亭領著學生們去首都不是那麼簡單的事。
但他萬沒想到竟然是參與了高考試卷。
這是多大的榮譽?
如果不是因為要保,黃主任和局長恨不得嚷得全天下都知道。
說到這里,黃主任想起正事:“如果有什麼困難,就和組織說。你的況我們都知道,這些年也怪難為你的。”
“謝謝組織關心。”說起來,縣教育局對他也算是相當不錯了。
雖然有千金買骨馬的意思。
但是縣教育局獎勵給他的那輛轎車卻是實打實的放在學校里。
什麼時候想開都可以。
送走黃主任。
沈校長召開了全教師會議。
散會后,沈校長喊住方新亭:“重點高中的申請已經批下來了,等開學后就會掛上。”
“等到場的教學樓建好,咱們就開始搬遷了。還有,你今年的教師級別也提上去了,工資每月可以多拿二十塊,這樣一算,你一個月就能拿差不多一百塊錢了。”
沈校長樂呵呵的:“過年的時候,我去省里家市場轉了一轉,有一套全黑真皮沙發,能躺能坐,真不錯!我給你整套,過幾天就運過來了。”
方新亭趁機說起了公用電話的事:“等過段時間,蘇晗就從首都學回來了,想開個打印社,打印社里想配一個公用電話。”
“這沒問題,小事而已。我明天去申請,給打印社留條公用電話的線。”沈校長一口答應。
既然打印社就要開業了。
送個公用電話線路過去,也算是常青縣一中對方新亭的支持。
如果是個人裝機,需要兩三千塊錢,還要等幾年才可以裝上。
用學校的名義申請裝機的話,個把月就差不多能裝上。
就是有點可惜,現在打長途電話不方便,需要先轉接113臺。
沈校長一邊思忖著一邊往辦公室里走去,準備把公用電話的事落實。
見到沈校長和方新亭說完話。
蔣老師猶豫著,到底要不要和方新亭說出版社的事。
方新亭本就沒看蔣老師,和幾個要好的老師打了招呼,回到自己辦公室。
蔣老師想了想,還是決定先和丈夫商量一下。
走到傳達室。
拿起電話,電話里沒有一點聲音。
按了幾按,沒有半點反應。
有些急了:“這電話怎麼了?怎麼一點聲音都沒有?”
老牛頭頭都不抬:“不知道,我又不是郵電局的人,也不會修電話,你問我?這不是白問了嗎?”
蔣老師被這幾句反問給噎的半天都說不出話來,氣得放下電話:“你是不是把線給拔了?”
老牛頭這才抬頭,似笑非笑的:“蔣老師說我把線拔了,那就拔了吧。”
這怪氣的態度,把蔣老師氣得肝火直冒:
“你什麼態度?你不就是一個傳達室看門的老頭嗎?在我面前橫什麼橫?信不信我舉報你,你這份工作都保不住。”
老牛頭的角向上咧著,眼睛里卻沒有一點笑意:“你隨便。”
蔣老師氣得脯起伏,卻又無可奈何。
總不能真為了電話打不通去舉報吧?
就是舉報功了又能怎樣?
最多也不過是老牛頭挨頓批評。
“真是小鬼難纏。”蔣老師扔下一句話,氣得踩著小皮鞋走了。
老牛頭笑著把電話線重新上。
幾個老師遠遠的看到,同時搖了搖頭。
老師開完小會就是開學典禮。
開學典禮后。
學雜費,領各科的教科書和教參以及課外……
打掃班級衛生,排座位。
一天的時間就忙碌完了。
路遠或者不方便的學生今天就留在宿舍里休息。
方新亭騎著自行車回了杏花嶺。
一回到家,就趕把小意凝抱起來。
“凝凝寶寶,以后爸爸又要開始早起晚歸的生活,你和爸爸又要變陌生了。”方新亭是真舍不得兒。
重活一世,他才知道。
他在兒的生活里缺失了很大一塊。
天不亮起床去學校,晚上將近十一點才到家。
照顧孩子的重任就在簡思齊肩頭。
每天要照顧孩子,還要做飯收拾家務。
前世的簡思齊確實很難熬。
幸好這一世,有江彩云幫著,簡思齊的擔子才輕了一點。
正逗著兒,聽到外面有人喊:“請問,方老師在家嗎?”
這聲音有些悉,方新亭愣了愣:“蔣老師?”
蔣老師從外面走進來,笑著打招呼:“方老師,你家這小院不錯……”剛說到這里,小空猛地跳到面前,呲著牙示威。
蔣老師后退數步,嚇得臉微白:“怎麼有個猴兒?”
方新亭制止小空向前撲,“蔣老師,有事嗎?”
他和蔣老師一向不對付,在學校里也是屬于話不投機半句多的人,怎麼跑到他家來找他?
蔣老師臉上出一團笑:“是有事,能把這猴兒先栓起來嗎?”
“我家小空不栓的。”方新亭指了指樹,“去上樹,等人走了再下來。”
小空沖著蔣老師呲了一下牙,果真很聽話的朝樹上竄去。
看到小空上了樹,蔣老師這才稍稍放了心,慢慢地朝院里走,一邊走一邊看著小空。
方新亭也沒讓進書房,在院里搬了個板凳,自己抱著小意凝坐到一邊:“蔣老師,坐。”
蔣老師看了看院里還有個小姑娘,咳了一聲。
何玲看了看方新亭,正準備出去的時候,方新亭出聲:“玲就在這里。”
你四十多歲的人了,不需要避諱,我才二十多歲。
一男一單獨在院里呆著,想啥呢?
他抬起頭,面上帶著淡淡的、疏離的笑:“請問蔣老師,有何貴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