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新亭悠悠醒轉。

睜開眼，他看到了簡思齊。

“你醒了？”簡思齊雙眸通紅，顯然是剛剛哭過。

“醒了。”方新亭坐起來，神還是有些恍惚，“多久了？”

“現在是第二天早上，你可能是累得太狠了，一頭栽倒在坑里。”簡思齊擔憂的看著他，言又止。

方新亭息著，聲音很輕：“媽挖出來了嗎？”

“嗯。”簡思齊點頭。

然后。

方新亭就不說話了。

神怔怔的。

他有初級強健技能卡，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應該是心神激之下，啟了保護程序。

可能是昏迷，也可能是睡過去了。

但是，他在陷黑暗之前。

好像看到了爸爸……

爸爸好像說了一些話，好像在說媽媽被什麼人打了。

難道，爸爸是想告訴他，方保國把他媽媽打了嗎？

一星半點的有畫面殘留在心底。

想要認真回憶時，卻越來越遠。

再也記不得了。

“也許是個夢。”方新亭喃喃。

“什麼夢？”簡思齊給他端過來一碗白米粥，“喝點粥。”

方新亭也了，端起粥一飲而盡。

然后看向簡思齊：“媽在哪？我想去看看。”

簡思齊猶豫了一下，又嗯了一聲：“我和你一起。”

扶著方新亭起來。

天朦朦亮。

和昨天一樣。

仿佛這個世界沒有任何改變。

走到治安室院里。

葛競生走過來：“你醒了？”

“我媽在呢？我想看看。”方新亭聲音嘶啞。

葛競生沉默了一下，打開一扇門。

側讓開。

方新亭走進去，簡思齊跟在后面。

門邊的燈繩被葛競生拉開。

窗簾拉著，隔絕了。

正中的長桌上，擺著一副枯骨。

方新亭口如遭雷擊。

緩緩跪下來。

低低的哭了起來。

他的哭聲一開始很低，慢慢變大。

最后變了嘶吼和絕。

如同一只絕的野在吶喊。

葛競生在門外聽著心里有些難。

點了一煙，大口大口的吸著。

過了好大一會兒。

方新亭才從屋里走出來。

關了燈。

輕輕的掩上門。

仿佛屋里有人在沉睡。

手腳非常輕。

葛競生迎上去：“方艷本不知道藏寶地點，是我們找來刑偵專家推測出了藏寶地點。”

“你父母可能知道方艷看到他們第一次藏寶，第二次再藏的時候，把它藏在你爺爺的墳里，要看一下嗎？”

“寶貝？”方新亭突然笑起來，笑聲中帶著絕，“什麼樣的寶貝？竟然連害了兩條命。”

葛競生從另一間屋里拿出一個很小的匣子：“挖掘現場，是在公安人員和杏花嶺楊大隊長的共同注視下，共同開挖的。”

“任何人都沒打開過。”

匣子就在眼前，方新亭卻突然有些害怕了。

他怔怔地瞧著。

想不明白是什麼樣的寶貝，能讓方保國和張雙蘭起了害人之心。

他抖著手，將匣子接過來。

匣子上面還沾染著泥土。

沒有鎖。

往上一掀就可以打開。

所有人的目，都看向匣子。

然后。

所有的人，都怔住了。

匣子里，沒有他們想象中的金銀珠寶，也沒有他們想象中的玉石翡翠。

只有一個酒瓶子。

五十年代的雙大曲。

酒瓶子上面有瓶塞塞著。

瓶塞上面用蠟封了口，怕里面的空氣跑掉。

拔掉瓶塞。

方新亭往下倒。

從里面倒出一張卷一團薄薄的紙。

將紙輕輕展開。

上面只有兩個漢字：新亭。

字娟秀，優。

名字下面，是一行數學公式。

r＝a（1-sinθ）

葛競生湊過來看了看，有些疑：“難道是間諜碼？”

方新亭拿著紙，子晃了幾晃。

突然落下淚來。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哭。

只知道很難過。

很委屈。

就好像一個孩子，突然看到了媽媽。

“這是心形函數。”方新亭抑著心中的悲慟。

“啥心形？”葛競生愣愣地，好半天沒反應過來。

“笛卡爾在52歲時是瑞典公主克里斯汀的數學老師，與公主相。”方新亭講著這個公式的出：

“國王知道后，非常憤怒，將他流放回法國。笛卡爾給克里斯汀寄了13封信后，就因為黑死病而永遠的離開了這個世界。”

“在最后的一封信上，笛卡爾只寫了一個公式：r=a(1-sinΘ)”

“國王也看不懂，于是把這封信給了公主。”

“公主看到信后，明白了笛卡爾的心意，隨后自殺。”

這雖然是一個優的故事，但葛競生還是無法理解，他愣了一下：“這個公式有什麼問題嗎？看到的人會自殺？”

方新亭找到筆，在一張紙上寫公式，“理論上，a越大，心形線越大。”

“笛卡爾心形函數r=a(1－sinθ)，可以變常數a的大小，控制心形線大小。”

他畫了一個坐標和大大的心。

“這個函數有兩個變量，可對a賦值，然后進行求解。函數圖像是心形線。這個方程又被稱為笛卡爾的坐標公式。”

“我你！”這就是這個公式所表達的意思。

一滴淚水順著臉頰滴落，滴在心形的正中間。

方新亭閉上眼，任由更多的淚水落下。

將紙打。

爸爸媽媽把這個當寶貝一樣藏起來，結果被方保國看到，引來了殺之禍？

聽完方新亭的話，葛競生怔住了，他看了看瓶里的公式，又看了看方新亭所畫的心形。

方艷被關在另一間房子里，正好可以看到匣子里的東西。

當看到里面只是一張紙時，一雙眼睛睜得大大。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只是一張紙。”轉頭看著湯建紅，半是絕半是激的吼，“肯定有夾層，有夾層！把匣子敲碎，敲碎啊——”

湯建紅冷冷地看著：“謊話還要說到什麼時候？”

“真是方保國看到這個匣子嗎？”

“你和方新亭說話時，本就不敢看他眼睛。”

“你在瞞什麼？”

湯建紅一聲聲冷斥，斥得方艷渾抖。

“沒有，我沒有瞞！”躲著湯建紅的眼睛。

“那明天就執行槍決吧！”湯建紅說著，就準備打開門出去。

方艷嚇到了，絕的喊：“是我，是我看到的！我看到他們鬼鬼祟祟的藏東西，肯定是在藏寶貝。”

“真的，我沒撒謊的！那時真有很多人在藏寶貝的。”

“我就，我就和上面匯報……”

“然后，很多人來，挖地三尺，卻沒挖到。我懷疑他們把寶貝重新換了地方，就和我爸媽說了……我爸媽起了殺心，想殺他們……”

“不關我的事，真的不關我事。”

“我沒殺人！我真沒殺人的。”

湯建紅坐回桌后，狀若無意地問：“砸人的石頭是你遞給你媽張雙蘭的，還是張雙蘭遞給你的？”

“是我媽遞給我的，真的，是遞給我的……”方艷說到這里，突然住口。

臉煞白。

“方新亭父親是個泥瓦匠，力氣很大，你爸一個人怎麼可能打得過他？”

方艷閉著，不說話。

“不說，你就是主謀，明天槍斃。說了，可以從輕發落。”

“我舅舅！”方艷終于出聲，“他抱著新亭的爸。”

“還有誰？”

“……”

“你不說，我們也可以查出來，只要把你家所有的親戚一個個拘回來調查，我不信他們頂得住審訊。說了，就是檢舉揭發。”

“那麼深的坑，可不是兩個人能挖出來的。”

“我男人！”

“還有誰？農村犯罪一般是宗族居多，你的親戚里，還有誰參與了？說出來，你的罪名會輕一點。”

“還有方新亭的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