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新亭皺眉頭。

怪不得黃硯香要去鰲頭縣賣服，縣里這些長舌婦，也太惡毒了。

去婦科怎麼了？

流產又怎麼了……

吃你家大米了？花你家錢流的？

不是閑的，就是吃飽撐的。

就該你們半個月，讓你們沒勁議論別人。

方新亭搖頭，往學校走去。

卷子講解完，實際上就沒有什麼事了。

只等著分數放榜。

放分的時候，會將分數到教育局墻外。

方新亭到宿舍里，去找學生們：“年前我準備去一趟首都，你們有要和我一起去的嗎？”

聽到方新亭要去首都，原本已經決定回卻月的段天宇睜大眼睛：“去首都，我要去。”

“你要和你爸說一聲的。”方新亭神嚴肅，“做任何事之前，都必須要征求家長的同意。”

顧向遠好奇地問：“方老師，去首都做什麼？”

“一是去看我的老師，二是到關大姐的學校里做一個小小的學流，三是做題比賽……”方新亭笑著看向幾個學生，“做題和比賽，怕嗎？”

“不怕！不就是比賽嗎？”劉暗夜而出，“和首都重點高中的學生一起做題，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謝雨和何對視一眼：“我們要先和家里說一聲。”

方新亭點頭：“是應該說的！如果你們家里同意，住宿和路費，都由我負擔。”

要去首都的事，是和路總編早就商量好的。

去關青華學校，肯定要帶幾名學生過去做題。

正好學生們也可以趁此機會到首都漲漲見識。

顧向遠回去后和顧大章一說，顧大章當即同意：“這樣的好機會可不是隨便能得到的，到了首都一定要好好聽方老師的話。”

顧妻名沈韶華笑瞇瞇地看著自家的兒子：“別讓方老師負擔你的食宿費，咱出錢。”

謝雨回家和謝大龍一說，謝大龍也沒有任何反對：“早晚也是要去首都上學的，先悉悉，反正你只記著一條，方老師讓你做啥你就做啥。”

何卻并不那麼順利了。

聽何說要去首都，何的二哥迫不及待的跳起來：“去首都也得帶上我。”

現在沒有介紹信出去，抓著就是盲流，得遣返回原籍。

聽完二兒子的話，何爹表示贊同：“你哥沒出過遠門，也沒見過世面。你這次去首都，就把他帶過去吧。”

“你方老師不是說可以負擔你的路費和住宿，反正負擔你一個人也是負擔，多一個人也不算什麼。”

何娘有些惋惜地看著大兒子和三兒子，“就是可憐你大哥和你小弟弟，到現在連云岫地區都沒出過呢。”

大兒子抬起頭，“對呀，娘說得對！你一個人出門太危險了，咱們家里，得跟幾個人過去才可以。”

大兒媳婦也是點頭：“說得對！”

若是以往，何會默默忍，默默垂淚，慨自己命不好。

可是這會，腦海里反復出現方新亭說過的話：“要做自己的主人！”

揚起頭，生平第一次反抗家人：“只能我自己去！這是首都一家學校的邀請，除了方老師和學生之外，沒邀請任何人。”

說到這里，何覺自己這句話沒有任何威脅力，又加重語氣：“沒接到邀請隨便去，肯定是心懷不軌！等你們下了火車，公安就會把你們抓起來槍斃。”

“啊？”一家老小都傻了眼。

“我們本本份份的，槍斃我們做啥？”

一家人急商討起對策。

看到他們為了自己隨口胡說出來的一句話而張不已，何又是可笑又是可悲。

就是這麼愚蠢的父母，這麼愚昧的家人。

自己竟然被這樣的家人給束縛了十八年？

該改變了！

何站起來：“我去和趙支書說一聲。”

聽到何和謝雨要去首都做題比賽，趙支書只覺得面上有：

“你和小雨這是給咱青山村長臉呢，哪能讓方老師負擔你們食宿？咱青山村也掙了不錢了……”

趙支書拿出一百塊錢，分兩半：“你五十，小雨五十。”

看著這些錢，何心頭是說不出來的覺。

趙支書和無親無故，卻比的家人還要關心，護。

何想流淚，卻又忍著了：“謝謝支書。”

看出去，趙支書嘆息一聲：“可憐的孩子，沒生在一個好人家。”

何父母愚昧，除了時不時的敲打一頓，時不時的關個小黑屋，他也沒有別的辦法。

總不能把人宰了吧？

這也不符合社會價值觀。

正想著心事，會計滿面喜的過來：“人過來了。”

一聽到人過來了，趙支書臉上的表立時生起來，“在哪呢？”

“已經進村了！領著八個大姑娘呢，哎喲，一個個水靈靈的……”會計喜得抓耳撓腮，“快去迎接吧。”

“快快快！所有大小伙子都來大隊部，穿干凈點。到了大隊部，只管給我笑，沒事別說話，盡量給人留個好印象。”

趙支書喜氣洋洋的往外跑，離大老遠的看到人就大聲吆喝，“大姐，你來了？”

人笑瞇瞇地：“趙支書，今天氣好呀？”

“好著呢，你這一來，我就跟吃了仙丹一樣。”趙支書熱洋溢的介紹青山村：

“俺們青山村人杰地靈，出了兩個大學生，就是何和謝雨，你們知道吧？清北保送，可牛了。”

“馬上方老師要領著們先去首都轉一轉，悉悉大學的況……”

“咱們村歷來有讓孩子上學的傳統，只要能上出來，咱們村就給供。等將來孩子們生出來，先上小學，接著上大學！一個個都給他培養大學生。”

他滔滔不絕的介紹著，人后跟著的大姑娘和親屬臉上帶了笑。

“走走走，到大隊部喝茶吃瓜子。”趙支書歡天喜地的把人往大隊部里讓。

聽到人領著大姑娘來相親，整個青山村都轟了。

“人主過來的？媽呀，我得趕讓我兒子去大隊部。”

“方老師真說對了，只要咱們青山村栽好梧桐樹，就能飛來金凰。”

“我得去瞅瞅這些金凰。”

其他村子的人聽到人領著大姑娘去了青山村，又是羨慕又是嫉妒。

“青山村這次是真的翻過來了，以前說的人都不肯去。”

“還不是他們村子掙到錢了，趙支書有能耐。”

“他有啥能耐，他是找了個神仙指路。”

“方老師確實厲害！”

方新亭在家休息了兩天，又和路總編確定好了要去的人數和日期。

等到放榜的那一天，方新亭早早的就來到縣教育局，焦急地等著。

省里，蔣老師和人蔡老師一起去省教育局看分數。

因為省教育局只公布省百名的績，幾乎沒有學生來看分。

全部是老師。

“蔡老師好。”幾個老師笑著打招呼。

“分數出來了嗎？”蔡老師關切地問。

幾個老師搖頭：“還沒有，還在等。”

有個老師問：“蔡老師，你覺得學生們最高能拿到多分？”

蔡老師沉了一下：“以我來看，80分左右吧。”

這時，有人跑過來：“讓一下，讓一下，榜的來了。”

省教育局的大門緩緩打開。

幾個人舉著幾張紅紙從里面走出來。

所有的人都看向紅紙，紅紙上是燙金的字，約約的閃著金。

“各位老師，各位同學！我們只公布本省前一百名的績。其他同學的績，請到各屬地教育局看榜，自己抄寫分數。”

刷漿糊，紅紙。

整個中南省，仿佛在這一刻被按下了暫停鍵。

所有的人都仰著頭，屏住呼吸。

尋找著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