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馬馳騁,陳九州一行人,終于在隔日黃昏之前,回到了國都淵龍郡。
“恭迎陳相回都!”
“陳相,乃我東楚戰神。”
揮了揮手,沒來得及和夾道的百姓打招呼,陳九州便匆匆往皇宮里趕去。
此時,偌大的金鑾殿里,已經散發出一種微妙的氣氛。
得了圣寵的甄褚,手執打佞鞭,在殿上大放厥詞,一會兒要親自帶兵伐梁,一會兒又要鑿運河,從國都通到九江郡。
反正一句話,都是些狗屁不通的奏本。
自然,朝堂上也有持反對意見的人,武程便冷著臉說了兩句,被甄褚揮著打佞鞭,差點打在上。
若非是甄炳死命護著,這甄褚還是真敢下手的。
“甄褚!此乃不忠之道!”甄炳氣得老臉發白。
這一回,甄褚的放浪,算是給甄家安上了一個不安因素。
“甄大人,請你慎言!如今,本太傅可是陛下欽點的朝,手持打佞鞭,專打佞之臣!比方說那個陳九州——”
“你打一個試試!”
甄褚的話還沒說完,突然,殿外傳來一聲厲喝。
所有人都回過頭,待看見陳九州的影之時,都不住出歡喜的笑容。
要說臣,這甄褚的做派,才是最大的臣!
“陳九州!你可算回來了!”甄褚臉上毫無懼意,當著陳九州的面,坐在鎏金椅上。
整個金鑾殿里,又是一片怒聲。
這甄褚,還真是不怕死。
“本太傅,如今才是顧命大臣,陳九州,你便在殿下站著吧,莫要走上——”
這句話,還是沒有說完,甄褚整個人,霎時間飛了出去。
左龍冷冷拍了拍手,立在陳九州邊。
“陳九州!老夫乃是顧命大臣!”
陳九州冷冷一笑,自顧自往前走,坐在了鎏金椅上。
“你們都瞎了嗎!陳九州這個相,居然在朝堂之上,毆打顧命大臣!快,快彈劾他!罷他的相位!”
滿朝文武,皆是發出訕笑,并非是顧忌陳九州的權勢,而是發自心的拜服。
都是楚人,誰會傻到去彈劾一個中興之臣。
“陛下,你要替老臣做主啊!”甄褚急忙跪地,眼見著沒有大臣相幫,便把目投向了夏琥。
夏琥此刻臉發白,驀然又想起魯瀟的話,他還打算認錯來著,哪里想到,這甄褚得了打佞鞭后,會玩的這麼跳。
“陛下?”
陳九州轉過頭,看了一眼要開口的夏琥,驚得夏琥又急忙下腦袋,不發一語。
“甄太傅,你覺不覺得自己,就活像個唱戲的,還唱得不好,止增笑耳。”
“陳九州,你敢辱我!”
“辱你又如何!你算什麼東西!小人一朝得勢,便想著權勢滔天了!”
“我乃顧命大臣——”
“顧你媽的大臣!你也算個大臣!”陳九州起,朝著倒地的甄褚,一腳踹去。
“大膽!我手持打佞鞭——”
“鞭你個老母,一個半截土的老王八,氣兒都不上了,還學人要做權臣,讀書都讀到狗肚子里了!”
在場的大臣,都是臉吃驚,想不到這東楚陳相,罵起人來,當真是恐怖無比。
“陳九州,咳咳,嗝!驢兒草——”
“草你老母?說話慢點,別一口氣沒回來,噎死在朝堂上。”
甄褚那個氣啊,連打佞鞭都抓不穩了,拼命地捂著自己嚨,才順了氣,沒讓自己為第一個噎死朝堂的大臣。
“陳相,稍安勿躁。”夏琥心想著,甄褚怎麼著也算他的人,真把陳九州氣死了,估計自個也拉面子,急之下,忍不住勸了一句。
“你也閉!”
可沒想到,陳九州豁然回頭,毫不留面。
“君若不賢,臣則為佞。”陳九州冷冷開口,“陛下,睜開你的眼睛,好好看看現在的朝堂!本相費了多功夫,才給你聚了這麼一幫忠義之士!”
“你倒好,就想著親政親政!你以為東楚現在安穩無虞了?還是覺得徐梁兩國,不會再刀兵了?”
“我東楚滿朝忠臣!明白否!”
夏琥垂著頭,不敢答話。
“馮胡,給本相上來!”
老好人馮胡,急忙踉踉蹌蹌地走到殿上。
“掀開朝服。”
馮胡雖然有些尷尬,還是把朝服掀開,繼而,出一大片被燒傷的痕跡。
“魯賊攻打中門,馮胡還只是一名中宮筆吏,帶人救火,不慎被燎傷子。”
陳九州轉,對著馮胡躬一拜,“此乃忠臣。”
“陛下,你最好抬起頭。”
聽見陳九州的聲音,夏琥急忙驚驚乍乍地抬起了頭。
“武程。”
武程豁然出列,沒等陳九州吩咐,便出了右邊肩膀。
“武侍郎只出扶風郡,遭賊人暗算,一箭從肩膀穿過,差點凍死在路上。”
“此乃忠臣。”對著武程,陳九州又是躬一拜。
“蘇隨蘇大夫。”
一個年紀有些大了的朝,也穩穩走上來。
“祿大夫蘇隨,楚江大戰之時,以老朽之做七日民夫,送去資三車,不慎落水,落下急的惡疾。”
蘇隨紅了眼睛,朝著陳九州,再朝著夏琥,紛紛一拜。
“本相手下的人,你自然也知道,為了東楚不亡,幾乎以效死之心,守護東楚。”
“即便是平安王夏構,在圍剿魯賊之時,亦立下不世奇功,所以,陛下如今還能高坐朝堂,是誰給的!是這幫忠心老臣子,用肩膀給你托起來的!”
“昏君!事不足,敗事有余!”第一次,陳九州在朝堂狠狠斥罵。
罵得夏琥抬不起頭,渾發抖。
“臣甄褚,收監天牢!可有異議?”陳九州冷聲低喝。
“無!”
滿朝文武,除了倒地裝死的甄褚外,盡皆發出整齊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