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該牽著皇妃了。”陳九州抹去臉上的汗，看著盛裝的夏琥，莫名有了丁點子龍的欣。

再不爭氣，終歸是自己的小舅子。

當然，若這種不爭氣的小舅子放在后世，估計也是五保戶的命數。

“陳、陳相辛苦。”夏琥也難得出笑臉，說了一句之后，一把牽住魯瀟白皙的手臂，緩緩踏上玉階。

玉階上，作為宗親的夏驪以及夏構，皆是臉激。

“起禮——”

聽見劉總管的唱聲后，陳九州松了口氣，不管怎麼樣，小舅子的納妃典禮，總算是無驚無險，平平安安過去。

“夏昭，去和賈太尉說一聲，百宴。”

在旁的夏昭得到命令，拱手后往后走去。

“我東楚今日雙喜臨門，萬民同賀！”陳九州高舉手臂。

在旁的人，皆是神激昂。

孱弱百年，東楚可有很長時間，沒有這般的大慶了。

……

皇宮外的街市，百姓亦是一片歡舞，喝彩的聲音，幾乎要把天穹穿破。

遠離街市的一深巷，再尋常不過的一間普通院子。

兩個黑袍人影，一前一后站在木窗前。

“主，應當是功了。”聲音沙啞略尖，明顯是個老嫗。

被稱為主的黑袍人轉過頭，臉上帶著的銀面，閃著森森寒。

“魯瀟嫁個楚帝，計劃便算開啟了。陳九州只能行謀之道，殊不知，謀之道，才是策略本。”

“主智略無雙，東楚必亡！”

“話先別說的太滿，陳九州終歸不是庸碌之輩，還須多加小心。記住，離開東楚的時候，務必遠離楚都再渡江。”

“老奴記住……主，計劃已，不若同去？”

黑袍主淡笑轉頭，“你不懂，本殿留在楚都，才是最安全的。陳九州又如何能想到，這易容換妃的主謀，會在楚都？”

老嫗也隨即發笑，“主宏圖天下，那相如何能比。”

“分久必合，天下二十州，也該大一統了。不過，本殿留在楚都，尚有一件事，天下九俠的高堂貫，隨著東楚大赦天下，也該釋放了。”

言罷，黑袍主冷冷手，將一個酒盅虛抓而來，嘭的一聲，屑。

楚都繁華的大街，大慶的歡典之聲，足足鬧了兩天，即便如此，楚都百姓已經覺得不夠盡興，三五結伴涌酒樓食肆，繼續開懷暢飲。

離著江岸不遠，一家有些破舊的食肆，此刻熙熙攘攘地滿了人，觥籌錯，好不熱鬧。

店小二跑得兒都斷了，上了好幾酒，到最后了口氣，將一碗打了鹵油的春面，上到角落里的桌子上。

一個戴著竹笠的男子，微微抬頭，神間有些錯愕。

“鹵油白送，不收錢。”店小二笑著吐出一句，轉走開。

竹笠男子抑住喜，強裝鎮定地拉了幾筷子，待發現面下還著小半塊牛的時候，急忙夾了起來。

可不料，旁邊桌子一個醉漢起，不慎撞了一下。

牛滾到地上。

竹笠男子面發冷，抬起頭瞪了醉漢一眼，討了道歉后，趁人不備，平攤開一只手掌，將還黏著泥塵的牛，居然一下吸了上來。

用袍角抹了許久，再環顧看了幾眼，才松了口氣放面碗里，浸之后重新吃了起來。

吃完，將兩個銅板拍在桌上，竹笠男子哼著青樓曲兒，悠哉悠哉地走出食肆。

一年前，為了吃上烤狍子，他稀里糊涂地跟了一位造反頭子，可惜半年前楚軍討逆，順帶著把沿路的叛平定了。

然后又稀里糊涂打了一架，便被扔了監牢。

再然后到東楚大慶，又特麼稀里糊涂給放了出來。

吃碗春面，都能稀里糊涂的多出一塊牛。

高堂貫突然覺得，自個的人生就是稀里糊涂的，不想打劫，又不想做護院，更不想跟著造反，稀里糊涂地茍活在這等大爭之世。

江風突然急了起來，吹得高堂貫一下子不住竹笠。

頓下腳步，高堂貫皺了皺眉，一只手按在腰上。

天下三百萬游俠兒，他排第三，算得上頂尖那一批。

“高堂兄，稍安勿躁。”一個黑袍人影，緩緩踏步而出，立在風中，滿頭長發飛舞。

“哪位？”高堂貫并未收刀，了臉后，將竹笠摘下掛在背上。

“高堂兄，本殿對你，可是神許久了。”

“你把面摘了再說話，如何？”

黑袍男子皺了皺眉，“為何要摘？”

“莫非是生得丑？”

“本殿俊無比。”

“你不摘，我如何知道你俊無比？”

黑袍男子子微頓，索開門見山，“本殿聽說，高堂兄雖是游俠兒，但實則出生將門，不如投到本殿門下，本殿保證，日后高堂兄必然封侯拜相。”

高堂貫冷笑一聲，轉離開。

“高堂兄？”黑袍男子怔了怔，這特麼好聲好氣半天，你就甩臉子走了？

“高堂兄這是何意？”

“烈馬不躍一丈坡，好漢不伺無臉主。”

高堂貫的人影，緩緩消失在江岸之中。

黑袍男子冷著臉，終究沒有敢出手，冷哼一聲，子往前一躍，也隨著消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