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冷冷吐出一句，白慶龍重新坐下。

“取來紙筆，請山主發討賊檄文。”陳九州平靜一笑，“本相沒猜錯的話，自山主鑿通運河，南梁的使臣，也該在路上了。”

“瞞不過陳相。”白慶龍緩了緩臉，重新出笑容。

這道選擇題其實很容易，傻子才會繼續選南梁。

“另外，還請山主記住，你的那位付洪長老，若是再惹本相，下一次，本相可就馬踏乞活山了。”

“什麼天下百姓心向的圣地，這些東西，東楚不在乎。”

語氣很淡，卻發出底氣。

東楚境，三千萬子民能共赴國難，最大的信仰，便是國家。

“那敢問陳相，東楚在乎什麼？”

“國有所，民有所依。還請山主盡快寫好檄文，本相耐心向來不好。”

留下一句，陳九州剛要轉而去。

“還有件私事。”卻不料，白慶龍又開口。

“陳相可認識我義？”

“哪個義？”

“白寄春。”

“不好意思，不認識，倒是有人求過，讓本相放了什麼陳小八的，是你這位義的姘頭。山主，莫非是聽錯了什麼傳言？”

白慶龍皺住眉頭。

陳九州轉過，吸了口涼氣，往后走開。

……

離著梔水郡幾十里，一隊南梁使團，正興致地往乞活山的方向而去。

卻不料，眼看著離荊北郡沒多遠了，突然一隊騎馬兵士，怒吼著沖來，不到一柱香的時間，將這隊南梁使臣，盡數斬殺在馬下。

消息傳回南梁，舉國震。

夏侯惠原本端坐的模樣，也有了幾分傾斜。ωＷＷ.166xs.cc

“這群乞丐！為何如此大膽！還發討賊檄文！朕要出兵，踏平荊北八郡！”

臣列里，依舊是李堂馬出列，老態龍鐘的臉龐，幾乎把眉頭眼睛，都皺到了一起。

“陛下，這定然是陳九州的計！讓我南梁失去外援之軍！”

“李相，現在當如何？”

“老夫猜的不錯的話，要不了多久，東楚極可能對南梁兵。”

“他敢！他有多人！我南梁再不濟，如今尚有三十萬雄軍！”

“平定魯國，東楚如今的兵力，已有近十五萬，不可小覷了。”李堂馬嘆著氣。

“東楚兵勢已，攜裹兩戰之威，兵鋒極盛。即便是徐國，亦不敢與之開戰。”

夏侯惠艱難地了口氣，靜坐許久，才慢慢面對了現實。

“那李相的意思是——”

“割地，和親，收買，不管用任何手段，一定要與徐國穩固同盟。只有如此，東楚才會有所顧忌。”

“收買尚可，但割地與和親，萬萬不行！以后要是傳出去，我南梁的臉面，恐怕都丟盡了！”有大臣急忙驚喊。

“山河不在，還需什麼臉面！若我南梁，有東楚一半的決心，又何來今日之禍！”李堂馬重重拄下金杖，咕咚一聲，穿每個人的心頭。

“那個李相，容朕深思……”

李堂馬閉著眼，艱難地吸了口氣。

東楚出了個陳九州，而南梁，卻似是后繼無人了。

……

三日后，白慶龍歸還龍璽，登上江船，準備離楚。

“恭送山主。”陳九州立在江邊，微微一笑，“還請山主切莫忘了，你我有過的約定。”

“陳九州，你很不錯。”白慶龍冷著臉，為了龍璽，他幾乎把原來的計劃都打了。

“山主說笑……對了，本相有禮相贈。”

“禮？陳相，不必了。”

白慶龍話剛落，一道白的，猛然間落到他的頭頂，微微皺眉，白慶龍眨眼之間，便立即削出幾劍。

劍氣在半空回，帶著刺耳的破空音。

咣——

一大堆的江水，毫無預兆地砸落在白慶龍上。

“此乃楚人的相送之禮，還請山主勿怪。”

白慶龍咬著牙，死死握著拳頭，他剛才削斬的，分明是一個大水盆。

水盆一碎，這江水便落下來，整個人渾漉。

若是尋常，白慶龍自然不會生氣，但現在——

該死的！

終究沒有出手，白慶龍轉登船，在無人看到的角度，一張臉變得充滿戾氣。

待船離得遠一些，他慌忙從袖子里拿出一方布帕，布帕打開，里頭印刻龍璽的花泥，那臨摹的棱棱角角，已經被水浸得變了形。

兩日功夫，幾乎不休不眠，到最后，還是被陳九州毀了。

“陳九州！”將花泥擲江水，白慶龍仰天長吼，長劍出鞘，以江船為中心，瞬間劈出無數條巨浪。

楚都江岸。

陳九州了鼻子，顯得有些開心。

“陳相，估計這位山主會氣死。”

“那些小心思，在本相這里不好使。老賈，準備一下，讓人把那老道士，送回乞活山。好家伙，來都來了，自家的胞兄，提都不提。”陳九州無奈搖頭。

這樣的人，才是真的可怕，為了達到手段，可以六親不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