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里，老人只覺一顆心都往下沉去——該來的，終究還是要來的。

但就在這個時候，老人的手機居然再次響了。

出來看看，竟然是謝軒。

“怎麼了？”老人接通電話，問道。

“老爺子，金陵沒有去臨湘城的飛機票了。”謝軒急急說道，“我現在開車去魔都，魔都明天早上七點有飛臨湘城的，這是最近機場最快的。”

“好，一路小心。”老人說著，就掛斷電話。

林楓寒早上起來，在酒店豪華套房外面的客廳，他就看到馬胖子正在收拾行李，他在一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小寒，你要跟我一起回去嗎？”馬胖子說道，“我過幾天還要來臨湘城，那個時候你再過來玩兒？”

“我難得出門一次，還是想要玩幾天的。”林楓寒說道，“我很想看看今晚臨湘城的古玩易——你看，我連著門都拿到了。”他一邊說著，一邊拿出昨天石高風給他的門。

馬胖子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門，忍不住笑了一下子，本來他是準備讓自家堂哥給準備兩張的，但沒有想到，林楓寒居然自己弄了一張。

這一次，他沒有詢問林楓寒從哪里弄來的門，想想，木秀先生在華夏也有諸多生意，作為堂堂正正寶珠皇朝的小殿下，他要是這麼一點能耐都沒有，他還混什麼啊？

馬胖子在他邊坐下來，笑道:“昨天有人打電話給我，是揚州那邊的一個私人收藏家，說是手里有一副宋徽宗的畫，要出手。”

“哦？”林楓寒一愣，宋徽宗的畫？這不太可能吧？有限的幾張宋徽宗的畫，不都在各地博館？好吧，他承認，私人收藏家手中，確實有時候會有一些好東西，但是，這樣的東西，不到家破人亡，誰會拿出來出售啊？

“揚州那邊？”林楓寒問道。

“是的！”馬胖子說道，“所以，我提議你跟我回去，先看看再說。”

“靠譜不？”林楓寒問道。

這話，如果馬胖子是昨天說，他立刻就同意了，但是今天……別說是宋徽宗的畫，就算是吳道子的畫，他也提不起毫的興趣。或者應該這麼說，他還要這些東西做什麼？

“靠不靠譜，我可不知道。”馬胖子說道。

“什麼人要出售宋徽宗的畫？”林楓寒說道。

“是一個老人。”馬胖子說道，“不知道，你要是有興趣，回揚州后聯系？”

林楓寒搖搖頭，笑道:“你一直罵我糊涂，怎麼了，這次你也糊涂了？連著對方名姓都不知道問問？”

“反正是看畫的，不是相親，問那麼多做什麼？”馬胖子搖頭道。

“既然這樣，你先回去給我聯系一下子，我過幾天再回去。”林楓寒說道，“八字都沒有一撇，我可不不想這邊錯過，那邊還被人拐騙了。”

“！”馬胖子聽得他這麼說，當即笑道，“你說得也合合理，走走走，下去吃早飯。”

“好！”林楓寒點點頭。

跟著馬胖子一起走到餐廳，然后，他就發現，馬胖子的堂哥馬構也來了，再然后，馬胖子又委托馬構幫忙照應一下子林楓寒。

馬構自然是滿口答應著，囑咐林楓寒，在臨湘城有什麼事，只管找他就是。

林楓寒自然不說什麼，只是笑笑。

早飯過后，馬構就帶著一個司機，開車送馬胖子去了機場，把昨天馬胖子開的那輛車，留下來給了林楓寒所用。

馬胖子走后，林楓寒就走了出去，找了一家理發店，他格外給了理發師一百元小費，讓理發師把他理下來的頭發收集了。

然后，林楓寒找了一家店，買了一只紅的秀囊，回到酒店之后，他就把頭發整理，放在秀囊中，然后把隨攜帶，并且一早因為車禍被撞碎的那枚“如意金錢”玉佩拿下來，一起放在秀囊中，找出酒店給客人準備的紙筆，開始工工整整的寫信。

只是在開頭寫了“父親大人親啟”之后，林楓寒就覺，心中酸楚的難。

一封信涂涂改改，寫了十多次，讓他幾乎都要懷疑，自己的文筆和才，似乎都終止于昨天……

最后，他還是不滿意，但看看日已中天，沒有時間再給他磨蹭下去了。

林楓寒把寫廢的草稿全部燒掉，然后把信和秀囊拿著，找了一家國際航空快遞，把快遞發了出去。

想了想，他又打了一個電話給黃娟。得知那個小妮子最近在米國，和一個西方古老家族的公子哥走的很是近乎，最近玩得很嗨。

林楓寒覺，黃娟未必就多麼喜歡他。

不過是見他容貌長得清俊，在好方便，男人和人事實上都一樣。

黃娟從小在國外長大，平時也很是好，作風也大膽開放，所以，對他，也就是追著玩玩。

在電話里面聊了幾句，林楓寒就有些意興闌珊的掛斷了電話。

可能，問題不是出在黃娟上，而是他本人的問題，他太宅了？

或者，他不應該想這些了，他應該想想，石高風會讓他怎麼死？

他昨天就說過，他不會讓他死的太痛快，想想，林楓寒突然就有些害怕起來——年支離破碎的記憶，又有一些浮上腦海。

同樣是這麼炙熱的下午，那個有著一雙好看的丹眼的男子，跪在烈日底下，地上是散落的碎瓷片。四周回著單調的聲音，皮鞭子一鞭子一鞭子重重的打在他上，痕在白的襯上，如同是暈散開來的水墨畫。

那個時候，他還不石高風——他也不是什麼尊貴的石先生、石老板。

他恨他不是沒有理由的，但是，父債子還，林楓寒笑笑，一瞬間，他再次冷靜下來，就這樣吧。

“父親應該會傷心，但是，這麼多年，他什麼事都經歷過，我的死，他應該會冷靜的看待。”林楓寒輕輕的嘆氣，想了想，他又從臥榻上爬起來。

隨即，林楓寒又想到馬胖子，這個年的好友，會不會因為他的死亡難過？

想想，他前幾天看過一本書，那個上面說，每一個人事實上都是一個獨立的個，不存在誰離開誰就不能夠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