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勣也是憂心忡忡地看著李世民。

如果說，李靖和張亮僅僅只是同為兵部謀職的誼的話，那他和張亮就可以說得上是生死之了。

張亮曾經就是李勣的部下，有過生死過命的，也正是李勣把張亮推薦給李世民，方才讓張亮有了如今的地位。

“是他。”李世民回答的堅決果斷，沒有遲疑。

李勣有些失魂：“他怎麼可能會做出來這種事。”

李世民瞥了他一眼，轉頭看向林深：“你那邊的事都已經理完了？”

林深點頭：“早就結束了，我順便還去看了眼狼頭。”

李世民饒有興趣地問道：“那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林深抿了抿，沉默了有好一會，才遲疑著開口說道：“比之韓馥還略有不如。”

李世民愣了一下，他遲疑了好久才反應過來，在林深口中的這個韓馥是誰，東漢末年討伐董卓的十八路諸侯之一，將冀州讓給袁紹，最后反被袁紹嚇得在廁所自殺......

是一個非常了不得的窩囊人。

縱觀歷史，能如韓馥一般窩囊的人，可不多見。

“突厥竟然有膽子把這樣的人給派出來？”李世民有些驚訝，韓馥本就是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家伙，讓他來使反唐的事，突厥還真是心大。

林深擺擺手：“他們倒是能拿出更好的人出來。”

李世民點點頭：“也是。”

“對了，多人去你那的？”

林深回道：“三百。”

“都抓起來了？”李世民又問道。

“除了一個方柏明，已經瘋了之外，其他人都死了。”林深很是簡略的回道。

氣氛忽然有些凝固，對于襲擊林深的那三百人全都死了，他們一點都沒到意外，以林深手段，區區三百人而已。

但是對于方柏明瘋了，他們就很不能理解了。

好好的一個人，剛從扶桑回來，怎麼說瘋就瘋了？

李世民躊躇了一下，開口問道：“這個方柏明，他是怎麼瘋的？”

其他人也好奇地看過來，他們也想知道，林深是怎麼做到這一點的。

林深頓了一下，擺擺手：“好端端一個人心理承能力太低了，我不過是在殺完了所有人之后，跟他開了句玩笑，問他吃不吃糖葫蘆，然后他就瘋了。”

吃不吃糖葫蘆......

那說的應該就不是一般的糖葫蘆，和當年侯君集那事一樣，把人給串起來了。

一群人抿了抿，看著林深。

李世民慨了一句：“不愧是能把人嚇死的楚王殿下，你在這一方面果然是有一手的。”

林深斜眼瞅著他：“我覺得你這句話絕對不是夸我的意思。”

李世民擺擺手，正說道：“行了，咱先進去見見張亮吧，這外面也還是有些寒意的。”

林深冷笑一聲，跟在李世民的后，往鄖國公府走去。

抬手敲了敲門。

鄖國公府的反應就要比狼窩的反應來的快得多，不等李世民敲第二次，側門就被打開，府長吏從里面探出腦袋。

看到李世民那張皺老臉的時候，他的眼睛發直，整個人的子也瞬間僵起來。

不該出現在這里的人出現了！

余之中，他還掃視到了李世民后的其他人，并非是隨從，都是權傾朝野的人，房玄齡、杜如晦、李靖......

甚至他還看到了，最不應該站在這里，乃至最不應該站著的，四肢健全的楚王。

李世民笑著說道：“你家主人應當是在家的吧？”

府長吏有些恍惚，有一種做夢似的不真實，他點了點頭，應了一聲：“是。”

“前面引路，帶我們去見見你家主人。”李世民一甩袖，輕聲吩咐道。

府長吏乖巧帶路。

他也不是傻子，他很清楚這個時候，這麼一群在自家主人計劃中，早就應該死去的人，忽然出現在這里，在他的面前，這意味著什麼......

反抗不過一死，要是不反抗還有活下去的機會。

很快就到書房，不等府長吏通報，李世民直接推了過去，嘎吱一聲，門被推開，一群人魚貫走了進去。

書房里，就只有張亮一人。

看著涌進來的這一群人，他忽然愣住，尤其是當目落在林深上之后，他就出了恍然的神。

張亮和李世民四目相對，沉默了許久之后，他才緩緩開口問道：“你們早就知道我今日要做的事了？”

李世民回道：“朕早有猜測，但真的掌握了證據，也不過是這月許的時間。”

張亮嘆了口氣：“我以為我做的是天無，你是怎麼抓住馬腳的？”

李世民瞥了一眼林深。

張亮有些失魂落魄地點點頭：“原來是楚王殿下嗎，也是......他做出來什麼來，我都不會覺得驚訝。”

李勣沒忍住，開口問道：“你為什麼要謀反？”

“現在的大唐......”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張亮揮手打斷：“現在的大唐很好嗎？”

說著，他冷冰冰地盯著林深，話語里著深深的寒意：“哦，是好的，可是對我們來說真的好嗎？”

張亮緩緩站了起來，啐了一口。

“老子當年跟著瓦崗軍、跟著你徐世績出生死的，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出人頭地，榮華富貴！”

“結果老子才他娘幾年，就冒出來這麼一個小子，奪了老子的各種權力，老子現在跟他娘的普通百姓還有什麼區別？”

“啊，你告訴我，我和那群泥還有什麼區別！”

他們沉默著沒有說話。

林深冷眼看著他，笑了一聲：“你和他們本來就沒什麼區別。”

張亮愣了一下。

林深繼續說道：“我記得，你出貧賤，也是務農為生？”

張亮沉默著，有些艱難地點了點頭，這是他最自卑的地方，滿朝大唐，哪家不是富貴？最次的父親也都是前隋偏將，唯獨只有他，是泥出......

林深嘆了口氣：“你也是務農出，你自然知道耕種辛苦，你為何又要看不起他們？”

“張亮啊張亮，你已經忘了你自己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