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劇本,李世民只看了片刻,就忍不住長嘆一聲。
“世間真有此等神?”
“當然有。”
韋安平答道:“不但有,而且還不,但陛下肯定沒法遇到。”
“為何?”李世民不解道。
韋安平答道:“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更何況,這些小馬駒還沒長大,就被套上了籠頭去干活,如何能長千里馬呢?”
“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
李世民來回念了好幾遍這句話,隨后嘆道:“不愧是先生,隨口就能說出如此高明之句。”
“不是我說的。”韋安平聳了聳肩。
“呃……”李世民頓時一愣,隨后又笑了出來:“先生果然真誠無比!”
“我說的重點不在于這句話。”韋安平搖了搖頭道:“重點在后面,千里馬的馬駒還沒長大,就被套上籠頭去干活,如何能長千里馬呢?陛下想要千里馬,就應該好好培養馬駒才是,至于伯樂……有就行了。”
“先生說的是。”李世民回了一句,隨后就不再說話,繼續看劇本去了。
他看得很仔細,看到先生考教張三時,又忍不住說了一句:“考教太過簡單了。”說完意識到不對,連忙補充道:“不過他還是個孩子,簡單一點也沒問題。”
隨后看到張三進崔府學堂,與崔府的公子哥們發生的種種趣事。
為了凸顯張三的才華,和崔府的惡毒,韋安平特意把張三寫得十分聰明,把崔府公子寫得十分蠢笨。
兩相對比之下,更顯得這些門閥士族的可惡之!
李世民看到這里,不由得搖頭嘆息:“士族子弟,怎會如此蠢笨?先生怕不是故意寫的?”
他自己就是世家大族的子弟,當然清楚門閥士族的子孫們是個什麼樣,出類拔萃的絕對不,就算普通水平,也不至于像書里描寫的這樣蠢笨無比。
“就是故意的。”韋安平大方承認道:“這麼一對比,是不是顯得張三更有才華,而門閥士族更加可惡了?”
“確實如此。”李世民心服口服,這招還真是厲害!
說完,他又繼續看下去,看著看著,忽然大道:“這崔英臺怎會是個子?”
“不行嗎?”韋安平白了他一眼。
“二哥難道對子有意見?”長孫皇后也在一旁問道。
“當然沒有!”李世民連忙擺手,隨后繼續看。
片刻之后,當他看到張三與崔小姐互訴衷腸,對天發誓,這才恍然大悟。
“先生寫得原來是才子佳人的故事。”
“是麼?”韋安平微笑道:“陛下繼續看下去吧。”
都以為是才子佳人,等下被劇刀到了,可別哭哦。
看完了互訴衷腸,李世民很快又看到了張三考中舉人,頓時大喜道:“此等人才,就該為大唐效力!”
結果話剛說完,就被劇打臉了。
下一幕就是崔府老爺告發張三的奴仆份,然后舉人資格就被朝廷取消了,張三本人也被關進大牢,眼看就要被獄卒打死。
“這崔府老爺,怎會如此可惡?”李世民恨得牙,惱火道:“朝廷不是已經廢除了奴籍嗎?”
“是啊,可是結果呢?”韋安平適時地反問道。
此話一出,李世民立刻乖乖閉。
接下來的劇,他不再邊看邊點評,而是一口氣看到了張三恢復份,考中了進士,這才終于松了口氣。
“總算是苦盡甘來了。”
苦盡甘來?最大的刀子才要來了!
韋安平在一旁暗笑。
下一幕,李世民果然一愣,隨后開始咬牙切齒,滿臉糾結。
看到最后,張三與崔小姐雙雙化蝶飛去,李世民竟然呆住了許久,掉了幾滴眼淚都毫無察覺,直到一旁的長孫皇后發現,連忙給他遞了一張手帕。
“唔,多謝妻。”李世民聲道。
“二郎……”長孫皇后聞言一愣,隨后又是歡喜,又是。
這麼親昵的稱呼,怎麼能當著外人的面呢?
韋安平猝不及防,大口的吃了一狗糧。
過了好一會兒,李世民才終于平復了心,隨后長嘆一聲:“先生,這故事是真的嗎?張三真與崔家大小姐化蝶飛走了?”
“假的。”
韋安平想都不想就搖頭道:“都是我瞎編的。”
“可是……朕看完之后,卻恨不得它是真的。”李世民長嘆道:“若能化蝶雙飛,也算是全了他倆的誓言。”
說完之后,李世民忽然又想到了什麼,連忙問道:“先生,這劇本就這樣完了?”
“還要有什麼?”韋安平疑道。
“為何沒有先生的慨?”李世民問道:“此等故事,難道不值得慨抒懷一番嗎?”
“你是說,來一首詩總結一下啊?”
韋安平總算聽明白了,隨后卻搖頭道:“詩沒有,詞倒是有一句很合適。”
“請先生賜教。”
“問世間,為何?直教生死相許。”
“這……”李世民聽完后,下意識的想要稱贊一番,但又覺得普通的稱贊,本配不上這句話。
在這一刻,世間所有的贊,都顯得那麼平淡和無趣。
千言萬語,最后只能化作一聲長嘆。
“唉!”
一旁的長孫皇后雖然沒有看到劇本,但聽到這句詞后,依舊被狠狠地擊中了心最的部分,竟然不顧韋安平就在對面,直接走到李世民旁,將他輕輕抱住。
得,又吃了一狗糧!
看到這一幕,韋安平也想一聲長嘆……
兩人你儂我儂了好一陣子,才終于意識到韋安平的存在,連忙分開,坐回自己的位子。
“咳咳,先生的劇本寫得真好,最后這句詞也好……”李世民連忙開口緩解尷尬。
“能把觀眾看哭就是好劇本。”
韋安平微笑道:“除了,陛下難道不覺得里面的節才是最重要的嗎?”
“先生說的是廢除奴籍和科舉?”李世民很快醒悟過來。
“不錯。”
韋安平點頭道:“這個劇本的本意,就是給廢除奴籍和科舉改制造勢的。另外,陛下覺得里面的崔家人怎麼樣?”
“可惡,該死!”
“那就對了!”
韋安平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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