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黃的路燈斜灑下來，他左手出車窗，煙頭猶如吐出的紅信，他覺得疲乏，便將后背靠向駕駛座的真皮靠墊。

客廳的窗簾打開著，窗臺上，有陌笙簫新買的一盆文竹。

枝葉茂盛，生機。

同一樣，堅韌而果敢。

聿尊閉目養神，手指陡地被煙頭燙到，他睜開眼睨，并未驚慌失措般丟棄。琴音不止何時已戛然而止，他抬頭去，就見陌笙簫和陶宸并肩正走向不遠。

陶宸將笙簫送到樓下，“我送你上去。”

“不用，你明天也要上班，我沒事的。”陌笙簫勉強揚起笑，“快回去吧，晚安。”

“笙簫，”陶宸從口袋掏出包牛，遞到笙簫掌心，“睡前熱一下，喝杯牛就不會失眠了。”

陌笙簫笑著接過手。

聿尊眼見笙簫上樓，陶宸見亮起燈后，也徑自離開。

聿尊睨了眼，打了方向盤，車子絕塵而去。

翌日。

公司辦公室滿人，王姐來時見大伙正湊在經理室門前聽，“一個個做什麼呢？”

“哎，王姐，”有人將拉過去，“經理又在訓人了。”

“誰啊？”

“陌笙簫！”

笙簫坐在辦公桌前，雙手端正地擺在膝蓋上。

“笙簫啊，你說這麼好的機會，當初躍華大廈下屬的這個項目，你花了多努力我們都有目共睹，現在競標有，你卻說要退出，你心氣死我是不是？”經理兩手腰，真是氣的不輕。

“經理，”陌笙簫依舊坐在椅子上沒，“你也說過，這個項目你本就沒報希，只當是給我練手的，既然如此，我們現在撤出來不好嗎？”

“你……”經理面鐵青，本就是個脾氣，他一拍桌子，“如今這塊擺在眼前還能不吃嗎？這個項目一旦做，不是賺錢的事，我們這公司也能熬出頭了，你說你，怎麼前后態度變這麼快！”

“經理，你認識聿尊嗎？”

經理不明白為什麼這麼問，“這個項目就是聿讓給我們的，笙簫，是不是錢的問題，你放心，只要你肯吃苦好好干，等這項目談，我和領導去說，給你50萬怎樣？”

“哇塞……”外面聽的職員各個目瞪口呆，“50萬……”

陌笙簫卻并不為所，“我去躍華的時候見過聿，他為了這個項目有備而來，既然都是商人，他沒有道理將賺錢的機會拱手相讓，經理，你好好想想……”

“我還用你教嗎？”經理拿起桌上的茶杯，狠狠灌幾口水，“我們這公司立至今都沒有接到過這麼大的項目，陌笙簫，這次你不同意也得同意。”

笙簫氣結，臉倔強，騰地起，“我就不信這種事還能著。”

“你……”經理將茶杯砰地砸在桌子上，“翅膀長了是不是？”

王姐見狀，這兩人又僵上了，揮下手，“去去，都不用干活了？各自忙去吧。”

推開門進去，“你怎麼一天到晚跟個火藥桶似的？”

經理見到王姐，恨不得燒香拜佛，他忙將王姐拉過去，“你好好勸勸你的徒弟，我就搞不懂，這種機會居然還有推出去的理由，你說……”

王姐手制止經理的話，“對方有提什麼要求嗎？”

畢竟在外打拼多年，這里面很多事看得很。

經理語氣有些焉，剜了眼王姐，“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你說實話，笙簫是我一手帶出來的，你若敢打馬虎眼，我可不饒你。”

“就是……”經理坐回辦公椅，“聿派人來談過，其實就一個要求，這項目需要笙簫全權負責，連簽署相關文件或是協商通，都統統給笙簫，你看，又不是什麼過分地要求，還能讓鍛煉鍛煉。”

王姐拉著笙簫坐下來，“你先前認識聿嗎？”

陌笙簫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咬著角，繼而搖頭。

王姐面冷凝，“其實，凡事若當心著點，應該也不會出什麼問題，簽署文件的時候，讓公司律師出面后你再簽，這樣的話，興許不會有紕。”

“聽見了嗎？連王工都這個意思。”經理趕忙勸說。

笙簫卻不這麼想，天下哪有掉餡餅的好事，聿尊的目的不用猜就能知道，這個不大不小，倘若鉆進去，今后定會被害的連絕逢生的機會都沒有。

“王姐，我門才沒多久，這麼大的項目肯定接手不了，我和聿素不相識，他卻指明讓我負責，我想，公司賺點錢是小，萬一到時候出了岔子，他們資金龐大，不像我們，面臨的極可能就是破產倒閉。”

“呸呸，”經理大為不悅，“說什麼晦氣話！”

“笙簫說的不無道理，你別天想著項目，再說，我們對這個競標本就沒報希，你還瞎折騰個什麼？”王姐拍拍笙簫的肩膀，“做事求穩，我贊笙簫的做法。”

“謝謝王姐。”

王姐知道老同學的脾氣，拉扯下笙簫的袖子，將往門口推了推，“你先出去吧，我和經理有些事要談。”

陌笙簫點頭，轉走出去。

“你就慣著吧！”經理氣的別過臉，頭也不抬。

“年輕人有闖勁是好，我就看好笙簫，怎麼的？”王姐拿起他的茶杯，給他接杯熱茶端到手邊，“可這樣能瞻前顧后的，我更喜歡。”

笙簫剛回到座位，就被一幫人給圍著，“笙簫，你做什麼不同意啊？50萬呢，都夠在這買套小點的房子了。”

“哎，笙簫，”有人彎腰，“你是不是怕王姐不高興？笙簫真有本事，才來這些日子就比王姐還……”

陌笙簫放下手里的筆，抬起頭，目清冷，“王姐是我師傅，這個項目，也是給我練手的，現在我沒接，你們平時不是總抱怨事做不完嗎？這下可好，能清閑一段時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