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顧謹言睡得正香，忽然聽見耳邊低低的啜泣聲和囈語，睜眼打開床頭燈便看見哭得特別傷心，眼淚順著眼角不停地流下來，里還低低地呢喃著：“媽媽別走，清兒好疼，清兒想你……”

那一瞬間，他堅的心臟忽然一，憐惜這個與自己一樣跟親生母親天人永隔的孩兒。

經過幾秒鐘的冷靜，陸清越已經回過神，只是哭過的嗓音有點啞啞的：“嗯，夢到我媽媽了。”

這個不用解釋顧謹言也知道絕對不是姚慧芳，肯定是已經過了世的親生母親。

所有人提及逝去的親人都難免傷懷，但是在安孩兒這方面他沒有任何經驗，一時不知道該說點什麼來勸，于是隨便找了個話題：“能跟我說說，令堂是個什麼樣的人嗎？”

這文縐縐的語氣……

陸清越輕輕吸了口氣，口的窒悶已經消退了不，但說話的時候還是帶著濃重的鼻音，緩緩道：“我聽我家從前的一個說，我媽媽是個非常善良麗，蕙質蘭心的子，很有才華，待人和善，幾乎和相識的人都很喜歡。但是在我和弟弟出生那天，媽媽就因為難產過世了，再加上姚慧芳的刻意瞞，所以我對并沒有什麼印象，只見過的照片。而且我還管別的人了二十年的媽媽，二十年都沒去墓地看過一次，你說我是不是很不孝順？”

顧謹言看著那雙原本就漉漉的眼睛里又慢慢蓄滿了淚水，不臂將摟進了懷里，嗓音低沉地道：“不知者不怪，你被蒙在鼓里，你媽媽怎麼可能怪你呢？”

陸清越吸了吸鼻子：“那為什麼每次我夢見都不肯跟我說話，總是離我遠遠的，不管我怎麼喊都不肯應我一聲？”

顧謹言沉了一會兒，才道：“可能夢境大概就是如此吧，我偶爾夢到父母的時候他們也從來不跟我說話。”

而且這麼多年，總共夢到那麼幾次，夢里還次次都是他們當年出車禍時被打開車碾的模糊的景。

陸清越抹了下眼淚，在他懷里翻了個，趴在床面上用手撐著下，非常認真地問：“真的嗎？”

顧謹言淡淡地“嗯”了一聲，便沒再說話。

陸清越聽完心里的難稍微好了一點點，手肘支了一會兒便有些麻了，偏頭枕在男人的胳膊上，輕聲道：“你母親一定是個非常漂亮的人吧？”

顧謹言微微側頭：“你怎麼知道？”

陸清越抬起指尖了他英俊的側臉：“兒子肖母，看你的長相就知道了。”

被人夸贊長得好看這件事顧謹言從小聽到大早已經習慣了，但是此時聽到懷里的孩兒這麼說，一雙眼睛還盯著他看，俊臉竟然微微染起了一點薄紅：“家里人的確都說我長得像我母親，但是格可比我好多了，特別溫。”

陸清越著男人好看的側臉，聲問：“那你小時候，你母親一定對你特別好，特別疼你吧？”

“是的，我母親對我特別好。”

顧謹言說著，目逐漸變得渺茫起來，像是陷了久遠的回憶：“我聽說，那時候大多數豪門家的孩子都是由專門的保姆照顧，只有我母親從不假手于人，從我出生起就堅持自己帶我，說話，走路，都是親自教我的，做菜也很好吃，我最喜歡的就是做的鱸魚羹……”

陸清越聽到這里，輕聲道：“好羨慕你啊，能跟你母親擁有這麼多好的回憶，不像我，只能從別人那里了解自己的母親。”

覺到的緒又低落下去，顧謹言將往懷里摟了摟，改變了這個沉重的話題：“逝者已矣，活著的人要繼續往前看，告訴我，你有什麼愿嗎？”

陸清越想說，的愿就是早日救爸爸出來，但是又怕他以為自己是因為這個目的才照顧他。

雖然的確有幾分討好的分在里面，但心里也的的確確是心甘愿照顧他的，可若是此時就提及救爸爸的事，只怕會弄巧拙。

于是抿了抿，低聲道：“我想媽媽了，想去看看。”

“好，明天我就陪你去。”

陸清越一聽立刻搖頭：“不急，你的現在還沒有回復，等你出院之后再去就行。”

顧謹言著孩兒眼里關切的神，點頭答應：“好。”

兩天之后，顧謹言終于被批準出院了，陸清越去替他辦理了出院手續。

走出醫院大門的時候，顧鈺已經等候在臺階下。

男人直接上了駕駛座，陸清越跟著上了副駕駛，心里有點納悶為什麼顧鈺都來了還要自己開車。

車子開出一段路，陸清越指著前面的道“顧先生，你在前面的地鐵站放我下來就行，已經八點了，別耽誤了你的早會，我自己坐車去單位。”

然后就聽見顧謹言淡聲道：“先去墓地看你的媽媽。”

陸清越聞言愣了愣，沒想到顧謹言還記得那天晚上說的話，以為他只是隨口一說，早就忘了。

“可是你已經好幾天沒去集團了，肯定有很多工作要做，我下了班自己去就行了，沒關系的。”

顧謹言側眸朝看了一眼，眼里看不出什麼緒，但是眸是和的：“你為何總是這麼懂事？”

陸清越被夸得有點不好意思，垂下眼睫小聲道：“我知道你忙。”

“再忙也不差這半天。”

陸清越聽到他這麼說，立刻又跟領導請了半天假。

到了山腳下，陸清越才知道原來顧謹言一早就讓人準備了祭祀用的花和品，這個男人細心起來真是讓人很難不。

陸清越從山上下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多小時之后，顧謹言就在山下等了一個多小時，而且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耐，回去的時候也是先將送去單位然后才驅車回了顧氏集團。

陸清越知道時間對于他這樣一份合同就是幾千萬上億的人來說每一分鐘都十分寶貴，可是他卻愿意花費三四小時陪來看媽媽，心里很，還有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緒，酸酸的的又很甜。

于是便在心里琢磨著，要給他準備一份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