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罷晚飯,棗糕揣著兜裡的鑰匙打開了裡間的屋子。
衛瑤卿順手將燭火挑亮了些。
木質的東西擺了一屋子。
“這些都是老爺做的,小姐讓奴婢收好之後,奴婢就都鎖在這裡了。”
“嗯,做的不錯。”衛瑤卿拿起一把木質的傘,看起來醜醜的有些不好看,而且對一般子來說,稍顯的沉了。
“明天就拿這把傘出門,老蔡的馬車車頂翻修過了麼?”衛瑤卿問。
棗糕點頭:“小姐說的,奴婢都記得呢,還是老爺親自看過的呢!”
“那就好,明日讓府裡的人的都不要隨意出門了。”
“誒,曉得了。”
****
第二日棗糕匆匆忙忙從牀上爬了起來:天冷貪睡,起晚了。
匆匆走小姐屋,想要將小姐喊醒,卻見小姐已經穿戴整齊的坐在那裡了,而且還將最厚的那頂斗篷拿出來了。
“小姐。”棗糕臉微紅,近些時日越發隨意了,哪家的丫頭這麼晚才爬起來的。
衛瑤卿低頭喝粥:“天冷,人貪睡。老蔡吧,今兒早點出門,晚上晚點來接我。”
小姐沒有怪罪,棗糕欣喜之餘,連忙應下。
因出門早,路上幾乎遇不上什麼人,老蔡的馬車也比平日裡駛得快。
衛瑤卿走下馬車,叮囑棗糕跟老蔡:“速速回去,莫在路上停留。”
兩人連忙應下。
衛瑤卿抱著那柄木傘走宮門。
……
“你有沒有搞錯,大清早的就把我起來。”黃石先生著眼睛,一臉的不滿,“昨兒還花兩百兩去打了把鐵傘……”
“鐵傘是爲以防萬一。”裴宗之的辯解也無多緒在裡頭,“你若起不來就需要它了,當然,你若是拿得它的話。”
這不是廢話麼?黃石先生腹誹,今日穿的暖和,還是好多了。
一擡頭就看到有個小個子的欽天監監正走在他們前面。
“這是誰啊?跟你一樣,早上睡不著覺?”黃石先生撇了他一眼。
裴宗之擡頭:“很高興的樣子,還在哼唱。”
不提醒還好,原本是聽不清的,可一提醒,就似魔障一般,怎麼都能聽清,那咿呀古怪的語調讓人骨悚然。
“我鐵口直斷,一生神機妙算,惟算不到自己。之在手,與天地周旋,須臾間指點災厄皆可破。我士富貴在人,生死由天……”
子的聲音。欽天監的監正只有一個,黃石先生了角:天還未完全亮,就在這條空無人煙的道上唱歌,真人害怕,會十三科的都是怪。
***
昭和元年,十月甘三,長安城雨水充沛,出行帶雨。——欽天監。
這是欽天監張在皇榜上的告示。
百勝樓中的民衆已對峙了一日兩夜了,好在已被白布遮蓋起來,不留在百勝樓裡的民衆仍不願離去。
林立趴在桌子上打瞌睡。
一陣噼裡啪啦的聲音把他吵醒了。
“格老子的,幾日沒睡了,誰大清早的放鞭炮啊!”被吵醒的林立帶著惱怒吼了一聲,“死了人了,還放鞭炮,這特麼逗我吧!”
“將軍,將軍,不是的,是天……”小兵吏連忙走過來,解釋道。
林立反手就是一掌:“天放鞭炮,你逗我吧!”
“天是不能放鞭炮,但這幫混賬天師說不定能控。”有親眷再次被激了起來,“是你們,讓我娘子走的也不安息……”
眼看爭執再起,被喚來呆了一整天無果的大理寺卿狄方行連忙讓人拉開了兩撥人。
“可笑!”李修緣一臉倦意的看向百勝樓外,“是冰雹,與我等無關。”
十三科可沒有這等能力。
“不是說你們能呼風喚雨麼?爲何不能下冰雹?”有人大。
曾幾何時,天師們人尊敬是因爲呼風喚雨之能,眼下,竟也因爲此能被人質疑。
“無知可笑。”司的天師們氣的直搖頭,呼風喚雨豈是這麼容易的事,背後要做多準備,當真是跟這羣無知民衆說也說不清。
因爲這一場冰雹再起紛爭的可不僅僅百勝樓裡的衆人。
豆大的冰雹從天而降,擊落到撐傘的行人上。
幾聲慘聲響起,拉開了長安城一天的喧囂。
在長安縣衙睡覺的謝殊是被人推醒的,醒來之後,謝殊連忙扶正了帽:爲會稽謝氏子弟,理當言行貌無一不缺,這等不修邊幅的樣子若是讓祖父看到指不定又是一頓喝罵。
“怎麼了?”謝殊一邊穿戴裳,一邊洗漱起來。
“謝大人,出事了。”小吏指了指外頭,“外頭下冰雹了,這一回冰雹下的大,砸傷了不行人,城西房屋被砸壞的也不計其數,城中醫館人滿爲患,還有不人得不到救治的。”
謝殊連忙套上靴就往外走:“可有死了人?”
“這……”小吏有些言又止。
謝殊手推開了小廝送來的早飯,這等時候,他哪來的心用早飯:“說。”
“自然是有的,行人避之不及,冰雹從天而降,砸傷的又是腦袋,已死了十幾個了。”小吏一臉爲難的樣子,“冰雹下的最大的時候,正好是上朝的時候,不大人都被砸傷了。”
“我祖父可被砸到了?”謝殊連忙問道。
小吏點頭:“謝太尉被砸出了一個包,還好……”
我祖父都一把年紀的人了,砸出一個包,你還說還好?謝殊大怒,可來不及大怒,小吏接下來的話功讓謝殊驚的險些昏了過去。
“郭太師被砸的有些嚴重,昏迷不醒了……”
謝殊一個踉蹌差些摔將下去,好在小吏眼疾手快把他拉住了。
“扶……扶我去見何太平何大人。”謝殊有種哭無淚的樣子:天耶,誰說長安縣令好做的?再當幾年縣令,恐怕他不到十八歲的年紀都要老上十年不止了。簡直太磨練人了!
“眼下冰雹正大,謝大人您眼下出行恐怕不大好。”小吏一臉爲難。
“沒事,本是長安父母,自當民如子。”謝殊乾咳了一聲,若是出行能被砸昏倒也好了,省卻了不知多麻煩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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