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向下，繼續向下

在梵恩，結晶礦的品級早就被嚴格地限定了，而影響這些品級的關鍵，便在于它們所蘊含的魔力濃度。

而幾乎所有溪流級及以上的法師們，都可以是結晶礦品級的鑒定者，畢竟這種工作對于施法者們而言實在是太簡單了，只要擁有一定的魔力基礎，他們便能夠輕松地對這些魔法結晶的狀態做出一個準確的評估。

對于法委會和評議會的這些英法師們而言，這種工作就更加簡單了，再加上他們當中的許多人都曾經在組織部的相關部門工作過，因此他們完全能夠憑借第一眼的印象以及基本的魔力知對一塊尚未進行開采的大型結晶礦進行初步的評定與判斷。

但現在，所有的人都在那片閃閃發的魔法結晶礦脈面前沉默了。

他們的魔力以及他們所在掌握的相關知識均在向他們揭示一個事實，那就是眼前的這片結晶礦放在哪怕整個梵恩當中都是極為罕見的存在，它們是如此的特殊，僅僅只是看了第一眼，法師們就已經到了這些結晶礦當中那極為異常的魔力——它們在躁，就如同某種擁有生命與意識，且被困縛在容當中的無形生命一樣，它們正在結晶礦脈部不斷地游走、沖撞，但卻又總會被結晶礦石那堅固的表面所阻攔。

在法師們的眼中，這種況本就不應該出現，因為它們從本上已經違反了基本魔力定律當中的規則，也違反了人們千百年來對于魔法結晶礦的基礎認知。

一名梅林勒和法委會的法師在繩索的幫助下降落到了一塊凸出的結晶礦旁邊，他過去曾經負責過與結晶礦易公證相關的事務，他對于這類魔法礦石的悉程度早已達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因此他才剛剛來到這些礦石旁邊，便已經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在有生之年，看見了規模如此之大，魔力如此之沛，但卻又總保持著穩定的礦脈。

按照常理而言，結晶礦的穩定與它們備的魔力存量反比，也就是說，一塊結晶當中的魔力越是充盈，則它們本就會越脆弱，越容易因為魔力的波而出現崩裂甚至炸。

這名法師抬起手，他隨意地施展了一個照明戲法，并將魔法球靠近礦脈，隨著這一作，原本極為標準、圓潤的球立即開始扭曲變形，在礦脈部躁魔力的影響之下，球本無法維持穩定，竟然直接被拉扯了難以名狀的形狀，并最終因為魔力結構的崩毀而當場消散。

“礦脈的魔力躁已經到達了這種地步，但礦脈整仍舊穩定，它們并沒有因此而崩毀……簡直不可思議。”

梅林勒和的法師喃喃道，隨后他扭頭看向了其他人：“上一批隊伍的日志是怎麼寫的？誰看到這里了？復述一下！”

不過兩秒，高原評議會的法師領隊同樣降落到了他的旁，他檢查了一下眼前的異樣礦脈，隨后回應道：“第一梯隊的日志里確實提到了大規模的結晶礦脈，但他們在日志中并沒有提及礦脈的異常，只是記錄說，這應當是一片規模極大，且質量接近頂級的深層礦脈……除此之外并沒有其他相關記錄。”

迎著法委會法師那充滿質疑的目，評議會法師沉聲說道：“做下這些記錄的是你們梅林勒和的同僚，你如果信任他們在這方面的能力，就不應流出這種表。”

“……”

來自北境的法師聽見這句話，臉上的神出現了短暫的凝滯，但隨后他便點了點頭，順著對方的話語說道：“如果礦脈出現了問題，我相信他們是一定能夠看出來的……但如果那份日志的容確實沒有出錯，那也就是說，在過去這麼短的時間，規模如此驚人的礦脈全部因為某種原因出現了異變？我這樣說沒有錯吧？”

“我贊同你的觀點。”

評議會領隊神凝重地點了點頭：“但如果只是一片異變的礦脈，恐怕還不足以導致第一批隊伍就此失蹤，而且他們是主斷去繩索的，這意味著他們肯定遭遇了某種超出我們認知的況……將這些況上報吧，我們需要繼續向下，不能在這里停留。”

不等其他人做出反應，附近已經有伊米爾軍團的士兵開始了行，在兩名法師的幫助下，他們功地從巖壁上取下了一小塊已經發生異變的礦石，隨后一名較為年輕的法委會法師被挑選了出來，他將攜帶這不同尋常的發現率先返回上方營地并向總負責人說明相應的況。

于是隊伍繼續向下。

極度不穩定的魔力不斷地對裂部施加著強烈的干擾，法師們那用來照明的戲法最先到干擾，隨著附近異變結晶礦的不斷增多，就連溪流級以上的法師們也難以繼續維持照明戲法的穩定了，在持續不斷的影響之下，他們甚至沒有辦法維持魔法模型的完整，那些肆意波的魔力就仿佛海面上吹過的暴風，肆意地撕扯著周圍的一切。

沒多久，相當一部分用來照明的結晶燈也開始閃爍和熄滅，這屬于魔法結晶礦的魔力連鎖效應，流傳于梵恩的那條著名諺語“一塊糟糕的結晶礦能夠毀掉一整條礦脈”，指的便是這種況。

當然，這條諺語還是太過于夸張了一些。

實際的況就是，高度濃、凝聚的魔力往往會潛移默化地改變周邊力量較弱的魔法事的質，而現在，那些燈上鑲嵌的魔法結晶以及魔法零件，都在因此而出現故障，其中一些伊米爾士兵們佩戴的燈甚至出現了閃與崩裂的況。

面對如此狀況，領隊們立即做出了相應的理。

法師們立即集結了起來，并開始利用隨攜帶的儀工積極地構筑能夠穩定魔力環境的儀式場，雖然因為礦脈的影響，儀式場的覆蓋范圍非常有限，但只要待在范圍之，魔法以及工的使用都能夠恢復正常，而相關的訊息也被快速地傳遞回了上方營地。

面對這種超出預期的變化，營地當中下達的命令同樣堅定。

“向下，繼續向下。”

在回應到達之前，隊伍當中的所有志愿者們便已經知道了答案，在應有的流程走完了之后，他們便立即開始了行，于是在儀式場的保護之下，隊伍便繼續向裂的更深行進。

這第二支志愿者隊伍的人數比第一支隊伍要多上許多，但即便如此，在這條無比驚人的巨大裂當中仍舊顯得極其渺小，這個位于地下的黑暗世界簡直就像是某種可怕的存在用鋒刃在梵恩大地上制造出來的傷痕，數十上百人投進這片黑暗當中，簡直就像是石子落在了海洋里，本翻不起半點水花。

早晨十點鐘。

距離第二批志愿者們接到異變結晶礦已經又過去了五個小時，在這五個小時當中，他們休息了數次，并簡單地進了食，同時也按照規定多次向上方營地傳遞自己探查到的報。

上一支隊伍留下的痕跡仍舊能夠輕松找到，其中幾名法師甚至在開裂的石壁上找到了某位先行者留下的兩句話。

“我地走進黑夜，而酒杯跌晨曦。”

這是百年前某位著名北境詩人留下的詩句，據說那是他飲毒酒自盡前留下的最后作品，如今出現在這里，卻是展現出了一種別樣的意味。

著一種孤獨步絕景，并永遠不再回來的決絕。

而這，也正是此時第二支隊伍當中絕大多數人的狀態。

盡管直到目前為止，他們都沒有遇到任何算得上危險的意外況，但長時間于這樣一個怪異且抑的黑暗環境當中，任何一個人的心理狀況都會出現一些變化，就連向來沉默的伊米爾士兵們，現在也開始忍不住與自己的同伴們小聲流，以此來緩解那無形之中盤繞在旁的巨大力。

“向下，繼續向下！”

營地當中的命令沒有發生過半分改變，任何一個人都能夠到這道簡短命令當中的決絕，因此深淵之下的志愿者們也沒有別的選擇，他們在簡單地鼓舞了一下士氣之后便繼續深。

現在，他們已經過了之前第一支隊伍留下的最后一個休息站點，這也就意味著，在接下來的“旅途”當中，危險隨時都有可能出現。

隊伍的行進速度開始減緩，現在，他們終于過了那片異變礦脈，然而奇怪的是，魔力的干擾與影響仍舊存在。

在得到領隊的命令后，數名伊米爾士兵便從隨的包裹當中取出了套的金屬零件，很快，一盞格外巨大的結晶燈被組裝完，隨著魔法結晶的嵌，明亮的線直接朝著下方那不見底的黑暗探去。

與此同時，一名法師飲下了能夠加強視覺的魔藥，借著那明亮的燈燈，他立即有了發現。

“看那里！往下面再移一點！”

他快速地做出了指揮，隨后燈的斑便停留在了斜下方的一片石壁上，眾人立即發現，在那片石壁上竟然出現了一條稍顯狹窄的小路，看起來應當是地面裂開時自然產生的，在這個空間極為有限的平臺上，還能夠看見第一批隊伍留下的活痕跡。

這是一個非常驚人的發現。

因為幾乎所有人都看見，在這個臨時休息站點上，已經搭設好了用來與上方營地進行通的簡易儀，然而從日志況來看，他們最終并沒有使用這個儀，又或者說，儀本出現了問題，導致他們的訊息并沒能功地傳遞給裂營地。

而更加令人發憷的，則是這個臨時休息點所揭示的另一個事實——第一支隊伍直到這個深度仍舊在正常地進行作業，但在他們抵達這里之后不久，就因為某些原因而主地割斷了繩索，并就此消失不見。

兩名法師與十名伊米爾士兵率先朝著那片臨時站點降落了下去，他們仔細地檢查了附近的況，并驗證了那簡易儀的狀態，隨后他們便疑地發現，臨時站點部一切正常，在一旁的角落里，他們還找到了堆積起來的罐頭，這說明第一批隊伍來到這里之后進行了較長時間的休整，而從空罐頭的數量來看，他們當時并沒有出現意料之外的減員。

很快，兩名法師便利用簡易儀向上方營地傳遞了新的況，沒多久，營地部便給予了回應。

“已收到。”

“向下，繼續向下！”

仍舊是那兩句無比簡短的回答，但這一次，它卻令幾乎所有人都皺起了眉。

這可不是什麼正常的回應，現在他們已經找到了第一批隊伍最后的活痕跡，這也就意味著第二批志愿者們距離未知的危險來源已經非常近了，在這種況下，營地至應該作出相應的提醒并下達一些新的指示，而非一昧地催促向下。

于是，法委會與評議會的兩名領隊快速地商量了一下，隨后，他們立即決定親自著手重新搭建儀，并利用這個新儀向上方營地再次發出訊息。

很快，一切就緒。

隨后一條帶有特定語，用于試探況的魔法訊息功發出。

“上午十點四十六分，抵達先行隊伍休息站點，途中因意外出現傷員，由兩名士兵護送撤離，愿西納爾海保持寧靜。”

在絕大多數時候，法委會部的訊息都會以“愿梅爾神護佑我等”作為結尾，而在出發行前，需要進行通的雙方卻可以通過改變結尾的文字來實現某些訊息的傳遞。

這當然算不上什麼、高超的試探手段，但在某些時候卻極為簡便、有效。

等待了片刻之后，臨時站點的新舊兩個儀同時收到了作為回應的訊息。

而其容，則讓所有人不寒而栗。

面對預先約定好的，象征“遭遇未知威脅，需要確認況”的語，上方營地竟然沒有做出任何的表態，他們傳遞回來的訊息沒有任何變化，甚至沒有針對模糊的傷亡況做出詢問。

訊息只是在簡單地重復著之前的話語。

“已收到。”

“向下，繼續向下！”

(本章完)